2021年1月小詩選40首
金沙/張維軍

1、■■每個女人，都是一朵玫瑰

美國唯美主義詩人王爾德說
第一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天才
第二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庸才
第三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蠢才

王爾德死去這么多年后，我卻還是
用花，用玫瑰
來比喻女人

其實，用花時
我已經對你們隱去了
刺
     2021.01.09

2、■■假英雄

他與幾個過命的兄弟
合謀。要他們
假裝去匪一個他暗戀的
女孩

然后，他去救美
合演一出
好戲           
      2021.01.10

3、■■溫飽這個詞是錯的

有時候，我們
會被一些冠冕堂皇的詞
蒙蔽。比如溫飽
就被一只小小的麻雀
在雪地里，尋找
幾個小蟲子充饑
的這件事
證明過
溫飽，應該叫
——飽溫
        2021.01.10

4、■■夜

我不想再寫它的黑了，今夜
我只寫它的靜謐，美與朦朧
我只寫月下那對卿卿我我的情侶
我只寫那些跳皮可愛捉迷藏的孩子們
我只寫曇花，小草，樹和莊稼
我只寫鳥的酣眠與狗的吠聲

今夜，我也不寫我
我只寫夜歸人……
          2020.01.10

5、■■每個女人，都是一朵玫瑰

美國唯美主義詩人王爾德
說第一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天才
第二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庸才
第三個用花比喻女人的
是蠢才

王爾德死去這么多年了，我才敢
用花，不，是用玫瑰
比喻女人

其實，在比喻女人時
也是隱去了
花的刺
     2021.01.09

6、■■假英雄

他與幾個過命的兄弟
合謀。讓他們假裝去
匪一個
他暗戀的女孩

然后，他去救美
合演
一出好戲  
         2021.01.10

7、■■溫飽這個詞是錯的

有時候，我們
會被一些冠冕堂皇的詞
蒙蔽。比如溫飽
就被一只小小的麻雀
在雪地里，尋找
幾個小蟲子充饑的這件事
證明過，應該叫
——飽溫  
      2021.01.10


8、■■與一場雪合影

南方，雪是稀罕物
去年沒下的雪，今年才下

好大的一場雪啊
好大的一片白

不是說近朱者赤嗎
他與雪挨得那么近
為啥不白
      2021.01.11

9、■■打雪仗

這潔白的雪
這輕飄飄的雪
這柔若無骨的雪啊

它們抱成團之后
打在人身上
也一樣會疼

有些時候，喜歡或愛
就像打雪仗一樣，得忍
      2021.01.11

10、■■雪地上的麻雀

幾只小麻雀
在雪地上跳來跳去

你說：快看，快看
麻雀多高興呀

其實，麻雀這哪是高興呀
它是因為餓了，才忍著冷

來這雪地里，尋找一些
小蟲子們充饑
         2021.01.11

11、■■白鴿子，灰鴿子

它們活著，在天空飛
我們就叫它們
白鴿子，灰鴿子

它們死后，煮于鍋中
我們就不再叫它們
白鴿子，灰鴿子了
我們叫它們鴿子肉

鴿子之死
再一次告誡我們
——熱愛生命
      2021.10.11

12、■■一把屠刀

一把屠刀就立在那兒
打制屠刀的鐵匠已不知去向

一把有些生銹的屠刀就立在那兒
它想做件好事
——渡人成佛

豬牛羊馬是不會拿起屠刀的
雞鴨魚鵝也不會
好人，也不會

好人要想成佛，難吶
就像是件登天的事
得苦苦修煉
十年，百年，千年……

壞人就不一樣了
他只要拿起屠刀
然后
放下

一把屠刀
一把已經生銹了的屠刀，在等
一個壞人
      2021.01.11

13、■■好吧

天氣預報說
明天要下雪了
我說：好吧

天氣預報又說
后天要下雨了
我說：好吧

天氣預報還說
后后天要出太陽了
我說：好吧

好吧
好吧
好吧……

你們說說，老天決定了的事情
我不說好吧
行嗎
      2021.01.12

14、■■水往高處流

水是應該往低處流的
這是大自然的法則
但在一切皆有可能的年代
水往高處流，也不是
不可能

如果你是讀書人
如果你讀過《狼和小羊》
      2021.01.12

15、■■罵烏鴉

我的上祖輩們罵
我的祖輩們罵
我的父輩們罵
我也罵
一直罵
一直罵
一直罵

后來我看了一些書籍
才知道烏鴉，其實
也是益鳥
也吃害蟲
    2021.01.14

16、■■好看

她穿紅裙子好看
她穿綠裙子好看
她穿花裙子也好看

她年紀輕輕的，長得美
穿什么都好看

可那個老太婆，卻總是對人講
她是
狐貍精
    2021.01.15

17、■■大紅燈籠高高掛

紙是包不住火的
他對我說
她也對我說
他們都對我說

我也希望，紙
包不住火

可事實上，有些紙
是包得住火的

不信，你去看看
在某座高樓上，依然是
大紅燈籠高高掛
    2021.01.15

18、■■螃蟹

我寫螃蟹，我寫它
不走正道

哦，我原諒上帝了
因為上帝叫人
把螃蟹煮了吃，蒸了吃，烤了吃……

上帝說，吃它們
天經地義
     2021.01.16

19、■■我也想學他們，寫寫抗疫詩

那么多人都在抗疫
那么多人都在寫抗疫詩
我也想學學他們
寫鐘南山，李蘭娟，陳薇，張定宇……
寫那些知難而上的逆行者
寫那些為抗疫四處奔走的慈善家，以及
捐款捐物后不留名的老農，小弟弟小妹妹
寫吹哨的李文亮
寫那只被蒙冤的蝙蝠所發出的聲音
——人類啊，對于這場千年不遇的疫情
我也想，刨根問底
揪出它們
     2021.01.16

20、■■上帝說我害了一條命

我吃了一個雞蛋
上帝就指責說我害了一條命
說一個雞蛋一只雞
而對那個
開著鋪子天天殺雞者
上帝卻視而不見，閉口藏舌
說那人是正當的營生
      2021.01.16

21、■■2021年的第二場雪

我已經寫過笫一場雪了，就不想
再去寫第二場
我的這種想法，跟那個
離了婚的女人想法一樣——
“我已經愛過一次了，不想再
讓愛笫二次受傷……”

天黑了，月亮悄悄爬了出來
它在天上
磨一把冷刀
    2021.01.17

22、■■雪下的蟲子

雪地下的蟲子
你們冷嗎

天，已給你們蓋上了一層雪
又蓋上了一層雪

雪地下的蟲子
在呻吟，在呻吟，在呻吟……

雪地下的蟲子啊
有壞的，也有好的……  
  2021.01.17

23、■■也說價值

石佛還未雕塑之前
就是石頭

金子還未淘出之前
就是沙子

紙幣還未流通之前
就是紙張

伯樂，遇不到千里馬
跟一介馬夫有啥兩樣？

千里馬，遇不到伯樂
與馱糧的馬匹，有何區別？
     2021.01.18

24、■■換人

那個崗位很重要，是個肥缺
可近年來不知為啥
總走馬燈似的換人

就像某人
對造訪者們常說的
——蓬蓽生輝

有時，是這個“輝”
有時，是那個“灰”
         2021.01.20

25、■■一場非正常死亡冷清得讓人失望

除了幾個幫兇
再無他人

一場非正常死亡，冷清得
讓一些喜歡以訛傳訛的人失望

其實，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我說的是今年年關，一戶人家殺豬的事
又不是殺人
     2021.01.20

26、■■球

有被甩的
有被打的
有被踢的
有被先拋起來，然后
再拍出去的……

看了球的命運之后
我的心情
好多了
        2021.01.20

27、■■一個老尼

一間小廟
一個老尼
幾尊菩薩
老尼吃齋
焚香
拜佛

院子里
有一條狗，與
幾只雞鴨鵝
    2021.01.21

28、■■愛情

有人說——
愛情是花，是樹，是高山，是大海
是一只小小的鳥，小小的鹿……

其實，愛情什么也不是
它猶如佛家的禪，總是讓人
——不清不楚
          2021.01.22

29、■■掃碼

他去幼兒園接孫子
門衛要求掃碼
他用的是老年機，掃不了碼
門衛攔著不讓進
他就一直在那兒站著
仿佛他來接的孫子就是他自己
仿佛他是這個幼兒園逮住的壞人
       2021.01.22

30、■■黑鳥

我要寫的黑鳥
不是名叫黑鳥的黑鳥
我要寫的黑鳥
是身子黑色的那種鳥
身子黑色的鳥類很多
但我這里只寫烏鴉，因為
烏鴉像我
本來麻雀也像我的
但由于它是灰色的
在這首詩里，我就不寫它了
         2021.01.24

31、■■十二只羊

面對十二只黑山羊。他們說
像耶穌的十二門徒
我說，不像

一只羊在冬至吊死了。他們說
像上吊的猶大
我說，不像

這那兒像呢？
難道他們沒看見，這只吊死的羊
頭是朝下的嗎？
     2021.01.25

32、■■當媽媽

前不久，我逗一小女孩
你長大后的理想是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說
——當媽媽

隨后我對她進行引導，比如
當教師，警察，官……
這些，都被她一一否認了
她不容爭辯地說，我長大后
只想
——當媽媽

當媽媽！我心里突然一震
這女孩吶——
這媽媽吶——
       2021.01.25

33、■■人造蛋

科技發達了，人就可以造蛋了
雞蛋造出來了
鴨蛋造出來了
鵝蛋造出來了

賣蛋的人，大聲武氣吆喝
人造蛋
人造蛋
人造蛋……
       2021.01.25

34、■■葫蘆里

大家都在猜測
他葫蘆里
到底賣的什么藥

大家都充滿好奇，都想
讓他打開葫蘆
一看究竟

其實，他葫蘆里
什么藥都沒有
他的葫蘆里，全是葫蘆仔

他只是在等待
來年的春天，種下
更多的葫蘆
    2021.01.26

35、■■躲貓貓

那時候，我們還小
經常會玩一種
叫躲貓貓的游戲
其實，是躲人

為什么叫躲貓貓呢
我們是人吶
為什么不叫
躲虎，躲豹，躲豺狼
   2021.01.27

36、■■野花

野花長在野外
你想摘一朵就摘一朵
你想摘兩朵就摘兩朵
你想摘三朵就摘三朵……

有人說，家花沒有野花香
這句被人們遙傳了千年的真理
其實是只是一句
騙人的謊言
       2021.01.27

37、■■在舊社會，一些人是食客，而另一                 些人則是豆腐

成型前，他們吃它的血
成型后，他們吃它的肉
它就是腐了霉了
他們照常吃它
霉豆腐
臭豆腐
香豆腐
      2021.01.27

38、■■亂

小鉤子
是用來鉤舌頭的嗎

一條魚
在鉤子上掙扎

它的舌頭太小
它不會說話
它只有死
      2021.01.27

39、■■一個人站在梨樹下想桃花

一個人，站在一棵梨樹下
想桃花，想一樹或一朵
粉嘟嘟的桃花

其實，現在沒梨花也沒桃花
說它在梨樹下想桃花
只是我的猜測

他或許并沒想挑花
他或許只是為了歇歇腳
或許，是在等一個人
      2021.01.29

40、■■在蛋糕店，我對一顆失足的蛋說

他們哄你，騙你，壞你名聲
使盡手段，讓你
跟面粉攪在一起，愛愛

然后，捉奸
然后，動刑
然后，叫你出賣肉身

他們數著你的賣身錢
他們滿臉堆著微笑
他們厚顏無恥  
   2021.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