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蒼茫臻化境 —小議靖培生詩集《極目蒼茫》/馬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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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3 22:44 上傳
靖培生先生是那種讓我尊敬的詩人。他踽踽獨行于熙熙攘攘的都市人群中,內心抱著那團不息的《爝火》,走過長滿《三葉草》的人生曠野,穿越《流動的時光》,在馬上“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齡,捧出卷帙浩瀚的《極目蒼茫》。翻閱頓有天地寬闊之感。 多年前,我曾有一冊《仰看與俯視》的評論文集行世,寫評需要平視嗎?當然,包括凝視也必須,但僅僅如此,那往往容易近視,聚焦和遠眺屬于寫作本身和精神視角兩個范疇。竊以為寫詩的人也應當有“仰看”與“俯視”的大視野,因為人就站在這里,要盡量站得高一些,站在精神與美學不斷上升的海拔上,不是用肉眼看,而是內視角,用靈視。故此,“極目蒼茫一望收”(清·陳圣彪),高處和遠處才有蒼茫的化境。靖培生先生所達到的和希望達到的就在這極目處的博大、豐富和深邃里。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具有獨特藝術個性的散文詩人,在我還算熟知的散文詩壇上,名不符實者眾多,要讓我說出值得閱讀的幾位,很快就能數到靖培生。這個名字可能對很多散文詩作者稍顯陌生,但他是我讀過就留下很深印象的一位。他的散文詩文體意識強,精神含量高,有著血性、銳氣和純粹的質地,且幾十年來一以貫之。在他的散文詩集《流動的時光》出版時,我曾認真拜讀并放置在歷史、藝術和個人三個背景上闡述了些許感觸,以《在堅韌的追問中逼近詩神》忝列書前。這冊《極目蒼茫》是新詩、舊體詩詞和散文詩的合集,還附有對創作見解的心得感悟,同樣貫徹著那些美好而可貴的詩性良知,可以看作他的一個精選和總結,在其心目中的重量可想而知。事實上,這是他要從新的高度上“極目蒼茫”的開始,“蒼茫”里無限精妙和瑰麗,需要詩人不斷“極目”,方可不斷窺見其神奇。 他說:“當你熱愛生活時,我建議你熱愛詩歌。”我認為,在靖培生先生這里,“熱愛”有多層的含義,有對世俗生存的審美和平凡生命的珍重,更有對靈魂救贖的指認。因為“熱愛”就是一種才華和能力,“熱愛生活”在某種意義上本身就是一首詩,人們所講的詩意人生其深層意指也在于此。毫無疑問,這也是他人生經驗和藝術精神的出發點和“極目”處的落腳點,這里“蒼茫”無際,詩人走向那里的漫漫長途中,因“熱愛”而痛并快樂著! 他來處的源頭明晰而深厚,從古遠的中華文化一路行走,去糟粕,汲精華—事實上在甚囂塵上的“國學熱”的當下,對此能有清醒的認知并非易事,故他的寫作有根,有方向。他數十年孜孜矻矻,不棄醫仍從文,將“懸壺濟世”的大醫精誠之情懷化為詩行的魂魄,把“戒、慎、恐、懼”的專業精神內化為對文字的敬畏。因而,靖培生先生的筆端常常流露深痛與哀鳴、悲憤與憂思,苛刻嚴謹而又自由澎湃的書寫中透露著知識人的大愛與大恨。這是一種向內的、直視靈魂的“極目”努力和“蒼茫”心境的坦露。 我認同他的很多詩學觀念,如“一首詩當如一個人”“一首好詩當似一個妙人”等等。“詩格”與“人格”的高度合一是詩人的最高追求,他對詩之“妙”的體悟也體現著血肉豐滿的藝術想象力。另外,他對詩歌“情”本質的堅守、對“質量為上”和“感動第一”的秉承,都來自長年的思考和提煉,有著古典詩話的精粹表述。而“詩忌空洞,忌雍滯,忌晦澀;無內容不寫,無靈感不寫,無激情不寫—高格出新,高古出奇,高雅出彩:寫人所未寫,言人所未言,賦人所未賦”一段給人閱讀《文心雕龍》時如沐春風之舒爽。我曾多次說過,寫到一定份上的詩人,一定有自己的詩學,能堅持在實際創作中實踐自己詩學主張的詩人所寫出的作品不能輕易忽視。 寫到這里,覺得自己面對這樣一本詩、論互證的集子,沒有必要過多地饒舌。他自己說“蒼茫云際絕飛鳥,索然星夜無流螢”(《詠胡楊》),志向高遠處,必然風景異。詩人都是獨行俠,都只能獨自成峰,唯有本真的寫作才可能具備真正詩的向度。閱讀靖培生先生讓我想到西域高原的詩人昌耀,高邁的氣度和決絕的氣質其實在荒原和人潮中都能練就。當然,這一些照樣會給詩人以局限,如果融入更多現代人文的理念,在現代人格的燭照下或許詩人們那些優秀的詩章會發射出更璀璨的光彩。好在極目處蒼茫無盡,一切正在路上! 2020年夏日 于明夷齋 馬啟代,詩人、詩評家、“為良心寫作”的倡導者、中國詩歌在線總編、“長河文叢”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