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道佳作選讀｜一位情系隴塬黃土的漢子


作者簡介：

牛芳成，出生于甘肅省甘谷縣。新疆作家協(xié)會會員，新疆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烏魯木齊市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烏魯木齊市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烏魯木齊市水磨溝區(qū)書協(xié)副秘書長。有小說、散文、詩歌、攝影等作品在《新華社每日電訊》、《新華社內(nèi)參》、《解放軍報》、《解放軍畫報》、《人民武警報》、《西部》和《新疆日報》、《新疆經(jīng)濟報》等報章雜志發(fā)表。


故鄉(xiāng)記憶（組詩）           
詩｜牛芳成

《攪團》

無垠的霜像鍋蓋一樣把大地扣上
黑夜里雪落下
院子里掃開一條通往廚房的路
廚房里氤氳一片
煙囪里的黃煙拐了彎

金黃的雞蛋餅，青綠的韭菜葉，猩紅的西紅柿，當然還有肉末
看著一坨一坨的攪團在湯汁里滾翻
不僅溫暖了寒冷的胃
溫暖了整個家園

《油煎洋芋》
                 
滾刀切開金黃色渾圓的軀體
鐵鍋里的油滋滋地冒著熱氣
油煎洋芋濃厚馥郁的香氣
氤氳了磐安鎮(zhèn)的整條北街

拿著漏勺的女孩
臉上泛著滑膩膩的白皙
她微笑著端著碗給你
送來的不僅僅是好滋味
還有那一抹醉人的笑意

一眨眼三十五年峰回路轉(zhuǎn)
聽說現(xiàn)在磐安鎮(zhèn)高樓林立
渭河水依舊潺潺東流
我把對你的愛戀纏綿在你的心房

我越過朱圉山的巍峨
見識了奔騰不息的黃河
我現(xiàn)在天山腳下放牧
在夜晚的炊煙裊裊中
我懷念挎著書包走過北街
滋著香味的油煎洋芋

《涼 粉》
            
金黃的辣椒籽顯得油潑辣子更紅
墨綠色的芥末讓人鼻子空蒙
彈性十足的涼粉
在瓷白的碗里堆積

北街的涼粉攤有點小
只有一張方桌四條長凳
在來來往往的食客中
有多少人吃出了家鄉(xiāng)的味道

我有理由相信
你是沖著家鄉(xiāng)的記憶
來到這里
時光洗白了歲月的痕跡
留在腦海深處的是不滅的記憶

我走過山川河流，走過風雨四季
在指尖流走的是青春的期許
當然還有春天的希冀

《罐罐茶》
            
黃昏的街道幾乎沒有聲響
衛(wèi)東和愛民走進依萍家的店鋪
笑意盈盈的女主人趕緊忙活起來
電子爐上的罐罐茶開始吐露茶香

目光落在額頭上
幾根扎眼的白發(fā)倔強的生長
聲音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記憶中的少年怎么腰已彎掉

罐罐茶燉著難忘的歲月
沒曾想到遇到可愛的楊老師
渭河水潺潺奔騰不息
馥郁濃香的茶香勝過濃烈的酒香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
油圈圈依然冒著熱氣
乜斜著呷一口茶
溫暖了胃
拉長了生活的記憶

《油圈圈》
            
面的雪白，油的金黃，蔥的碧綠
在粉嫩的手指間流淌成
外焦里嫩的油圈圈

潘老師“文革”期間賣油圈圈
客人只有買半個的錢
他吃掉半個就是了
他賣的不是生意而是寂寞

香妃說，油圈圈一定要就著涼粉好吃
嘴角留著油頭上冒著汗
那是一個舒坦

我在磐安鎮(zhèn)遇到的都是同學
轉(zhuǎn)眼之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
都在說著生活的美好
誰能告訴我白發(fā)后面的艱辛

《甜醅兒》
         
橘黃色的黃昏里
老母雞叼著菜青蟲反復給雞仔示范
它踱著方步很有幸福感

金黃色的新麥
在氤氳的鐵鍋里翻騰
媽媽撒上酒曲包裹緊
等待著三天后的酒香

飄著酒香味的甜醅兒
兌上涼開水
仔細咀嚼
清涼了五臟六腑
還有整個燥熱的夏季

女兒說甜醅兒很好吃
醇厚回甘的香甜使她時常想起
可是具體到一粒小麥
哪里都是美好的回憶

《漿水面》
            
帶著露水的苦苣菜鮮嫩
如果再加點芹菜葉
三天后發(fā)酵成的漿水
湯靚酸爽清涼解渴

洋芋疙瘩配上手搟面
當然少不了火紅的油潑辣椒
溢著辛香味的腌韭菜
成為漿水面的標配
美翻了多少人的味蕾

不論是手搟面還是機器面
不論是小麥面還是雜糧面
韭菜花熗鍋
大黃狗都會尋著香味回家
還有振翅欲飛的雞仔

背負行囊我們?nèi)チ诉h方
每當聞到苦苣味的漿水香
我的心思就朝著家鄉(xiāng)的方向丈量
走出千萬里
想念著炎炎夏季里那一碗皺著眉頭的酸爽

《馓 飯》
                  
輕盈的雨滴落下
屋檐下的土地上砸出小坑
黃燦燦的玉米面在母親指縫間慢慢滑落
母親手中的搟面杖像魚娘搖櫓
沸騰著洋芋塊的鐵鍋里
凝聚了許多人的目光

黑瓷大腕里盛著金黃色的瓊漿
紅火的油潑辣子好像盛開的玫瑰
不經(jīng)意間綻放出春天的芬芳

瓷碗暖手，馓飯暖胃
瑟瑟的秋風里
我們不僅享用著美食
當然還有故鄉(xiāng)的記憶

《露魚兒》
                  
鐵鍋里的水在沸騰
母親左手撐露勺右手舀著雜糧粥
在一搖一晃間
金黃色的玉米面
粉紅色的高粱面
亞麻色的蕎麥面
拖著小尾巴的露魚兒翻滾

熗鍋的漿水酸爽可口
滑膩的露魚兒
熨帖了五臟六腑
涼爽了燥熱的夏天

青蛙側躺在荷葉間歌唱著夏天
蟋蟀在暗地里不停鳴叫
可憐的大黃狗在南墻下吐著長長的舌頭
小姑娘試圖用手在溪水里鼓動著清涼
愛，不是長期廝守
愛，就在唇齒間

我們與夏天和諧相處
一個姿態(tài)，一種手勢
沒有太多華麗的語言
一海碗露魚兒
包含著一千朵玫瑰的愛意
當然包括無限的眷戀


中國詩歌在線新疆頻道·“昌吉詩歌創(chuàng)作基地”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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