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的戈壁……
文/寒冰

站在無人的戈壁
我看到
戈壁在春天懷里蘇醒
鹽堿以雪的姿態從戈壁的肚子里吐出來
整個地面
像沒有照鏡子化的妝
臉上的粉涂得薄厚不均
還有遺漏的地方
遠遠看去
白花花的茫茫戈壁
掩飾了曾經所有的足跡

駱駝刺死去的骨頭依然堅硬
也夠鋒利
稍不留神就能咬出你的血
喂養它新生的子嗣
肌膚上扎滿的刺是它留給你最深刻的記憶
鹽堿地是駱駝刺的溫床
骨刺還算柔嫩的幼苗在母親粗壯的根上誕生
它會重新走一遍祖輩們走過的老路

蘆葦草一寸寸超過地面
向更廣闊的藍天伸出手臂
觸摸往來的風
接一縷暖暖的春光
根，卻向更深的泥土中延伸
在有濕潤泥土處
盤根錯節
每一個枝節處萌生新的手臂探出覆蓋著鹽堿的戈壁
生生不息

芨芨草以最卑微的姿態匍匐在戈壁胸前
蝸牛般蔓延
努力給這荒蕪的曠野增添一線生機

紅柳，是戈壁灘最美的新娘
她像一抹霞光
柔韌剛強
讓行走在戈壁的人看到希望
春夏秋冬陪伴戈壁走過豐腴走過荒涼
用它粉紅色的青春慰籍大漠蒼涼

鹽堿如雪的戈壁
廣袤，寂寥，空曠
一個人行走在這無人的曠野
讓戈壁的風把心掏空
與戈壁保持相同的坦誠
找到最初純粹的自己

太陽把我的身影縮短又拉長
熱辣辣的一把火無遮無攔的灼傷皮囊
似乎要熔煉出最堅硬的鐵骨
西北風不失時機
帶一群云與太陽爭奪天地
澆滅太陽點燃的一場火

在一叢紅柳身旁坐下
借紅柳的陰涼歇歇腳
一只蜥蜴從蘆葦的根部快速竄我腳邊
一陣心驚，怕它向我襲擊
緊緊盯著它的小眼睛
少頃，我鼓起勇氣跺一下腳
它掉頭逃跑

一絲清涼的風擦過臉龐
摁住狂跳的小兔子
這該是在荒漠最刺激的享受了

總有一些生命
能適應干涸的戈壁
一群螞蟻得知天氣有變
正從駱駝刺身下向紅柳根部搬遷   
它們與蜥蜴互不干涉

戈壁灘是大海遺留的骸骨
那被海水沖刷過的痕跡
還清晰可見
也許在夜晚還能聽到大海的呼喊

站在戈壁灘
我看到生命最原始的狀態
我看到純潔的生命最樸實的色彩


2020年4月27日

作者簡介
實名：楊紅梅，筆名：寒冰
金鳳凰文苑社長，總策劃?？κ沧鲄f會員。詩歌常見于網絡平臺幾《長江詩歌》《山東詩歌》《安徽詩歌》等紙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