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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現
發表于: 2018-8-6 15:53:58 |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可以滿臉再皺紋些
牙齒再掉落些
步履再蹣跚些沒關系我的杜拉斯
我的親愛的
親愛的杜拉斯!

我要像你一樣生活

像你一樣滿臉再皺紋些
牙齒再掉落些
步履再蹣跚些
腦再快些手再快些愛再快些性也再
快些
快些快些再快些快些我的杜拉斯親愛的杜
拉斯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

愛的。呼——哧——我累了親愛的杜拉斯我不能
像你一樣生活。

2003/8/1,北京。



評論:

杜拉斯的幻影與時代加速度
——《像杜拉斯一樣生活》解析
文/燎原

     《像杜拉斯一樣生活》是一首代表了本時代的緊張、焦灼情緒,并對這種情緒做出獨自呈現的詩作。它因急于說出而近乎口吃的高頻語速,作者在詩思稍縱即逝狀態下對它閃電般的捕捉與完成,似乎都顯示著,這是一次意外的寫作事件,一首猝不及防的詩作。
       然而,恰恰是這樣一首詩,此后被詩歌界看成了作者安琪的代表作。這對于有著20多年的詩歌寫作史,在幾近專業狀態下寫出了不少重型詩作的她來說,似乎有點滑稽。但在我看來,這的確應該是安琪寫出的一首詩;換句話說,只有這首詩,才傳遞出了安琪被杜拉斯神魂附體的無數個瞬間中,緊張尖厲的幻影性生存狀態。并折射出快節奏的當下生活中,一種典型的時代情緒。
       這也就是說,在這首詩作中,存在著一個“三點一線”的關聯鏈條——這首詩與作為一種生存狀態符號的安琪的對應;穿過安琪之后,與同一符號的杜拉斯的對應。
那么,安琪與杜拉斯,又是什么樣的符號?
       要回答這個問題,還得把時間追溯至2001年的一個詩歌事件,正是這一事件,使安琪幾乎于一夜之間,成了中國詩壇上的一位焦點人物。這就是由她發起的“中間代”詩歌運動。
      關于這一詩歌運動,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做出過這樣的描述:“肈始于2001年的‘中間代’這一概念,是在當代藝術運作機制背景中發起的,一場同代詩人不同寫作板塊的聯動。這個概念的核心,就是以‘代’的名義,為處在‘第三代’和‘70年代后’兩代詩人的夾層中,那些未獲命名的60年代出生的詩人們,作出一個便于理論界乃至文學史指稱的命名。因此,這里的中間代,并不是一個具有共同藝術目標和風格的詩歌流派,也不是一個相互認同的詩人共同體,而是一群以‘代’為標志的詩歌同齡人”(《世紀初一代詩人的聯動·論中間代》)。
因此,這是一場形同于“無中生有”的詩歌運動。要將一群連相互認同都談不上的詩人們串通為一個詩歌同盟,幾乎就是異想天開。更何況,在剛剛過去的1999年的“盤峰論戰”中,這一同齡人內部已經對峙為“民間寫作”和“知識分子寫作”兩大系列,他們此時不但余怨未消,并且仍勢同水火。在這種情況下,你很難想象會有一位什么樣的人物,于登高一呼中,促成各路刀客游俠的武林同盟。且此時的安琪,只是身居福建的無數外省詩人中、普通的一位。
       但與此相關的另外一個事實是,此時的安琪所積蓄的能量,已膨脹到了爆炸的臨界點。自1995年以來,她已寫出了《未完成》等獲得“第四屆柔剛詩歌獎”的中長型詩作;《明天將出現什么詞》這樣的短詩。到了1999年前后,更是寫下了《任性》《龐德,或詩的肋骨》《九寨溝》《輪回碑》《第三說》《加速度》等一系列動輒上百行、乃至近千行的長詩(如《輪回碑》),且詩句大多為20多個字以上的長行。從這些詩作的體積與寫作時間來看,此時的她正被一種不可思議的寫作速度所裹挾,恍若大河泄洪,激流湍蕩。關于這些作品,你依稀可以聯想到楊煉的《禮魂》、海子的《太陽七部書》那種形態上的大制作,以及龐雜宏大的文化整合圖謀。但與楊煉的東方古典文化原型、海子的農業文明和太陽幻像相比,這里已完全是安琪式的、由繽紛信息碎片粘合的當代世界圖像。這些信息碎片,一是來自她所置身的當下生活場景,二是來自現代文化經典和新聞事件。比如由30個章節構成的近千行的《輪回碑》,其中有諸如此類的小標題:《我生活在漳州【教條小說】》、《極其迷幻的信仰【卡夫卡文本】》、《“我喜歡一種異常的語言”【瘋子過街舞】》、《控制論正快速制成餡餅【非體驗】》、《一個機關工作者的一天【流水賬】》、《謀殺者的晚餐【菜譜】》……由這些小標題,你大致上可以想象得出它們在荒誕主義的方式上,對于光怪陸離的當下生活的深度折射,以及奇異的陌生化語言品質。
        的確,這些詩作還有一個更為耀眼的特征,這就是借助美國現代經典詩人龐德的啟示所展開的、大規模的語言實驗:通過對某個漢字的拆解,探究造字者賦予它的神秘奧義;利用漢字的諧音、結構上的合成性等特點,在語詞的組合中制造出雙關、吊詭的離奇語言效果。比如:“是有晃巖被稱為日光巖/風像語錄那樣掀動”中,“晃”之于“日光”的拆解;再比如“一個國家的軍火在另一個國家發揮作用”,“一個國家的人民在另一個國家流離失所”;“接吻就是以牙還牙”等等。
        是的,這是一個在混亂的才氣和罕見的加速度中奔跑的安琪;一個憑借著靈動的詩思和莽撞的才力,力圖傳遞出當下生存場景中包羅萬象的精神文化信息,進而以這樣的創作,在當代詩壇上驟然升起的安琪。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在1999年春季的四川江油詩會上,與我等第一次見面的安琪對于詩歌的亢奮與狂熱。她先是就某個詩歌問題向諸位“請教”,接著是切磋、再接著是辯論,當數位“老師”已經倦于支應這種高密度的談話開始回避時,她會抓住另外一個尚有余勇可賈者,窮追不舍、死纏爛打。數天時間里,除了詩歌她沒有再感興趣的話題。
這種情形使我意識到,那種除了詩歌之外目無一切、渾身的細胞都為詩歌而沸騰的人是存在的,安琪就是這種性格類型的代表和符號。
        盡管已經寫出了這么一批詩歌,且如此地在詩歌之中沸騰,但此時的安琪,卻處在半明半暗的夾生狀態。當此之時,身居福建的外省詩人的地緣劣勢,也許并非不是她的一個心結,但給她以直接刺激和啟示的,則是2000年1月面世的一本《中國70年代出生的詩人詩選》。出生于1960年代的一大批詩人,早在1980年代中后期就以“第三代”的名義集體登場亮相;此時,出生于1970年代的詩人們又以“70后”的名義和相同的方式,再次集體登場。而這兩個群體里,都沒有1969年出生的安琪!這個事實至少在安琪的解讀中表明,包含了群生效應的群體力量是巨大的,詩人個體不憑借群體的拯救是沒有出路的,一個成功的模式則是可以復制的,但卻需要特殊的想象力,為之找到一個恰當的概念或名義。終于,就有了安琪在絞盡腦汁之后突然蹦出的“中間代”。
我不知道,她給多少詩人批評家打電話闡釋過這一命名的含義,又給多少未來的“中間代”們描述過這一集體主義行動的深遠意義,總之,一個近乎于奇跡的事實出現了——2001年,包括了“知識分子寫作”、“民間寫作”以及可以網羅到的所有出生于1960年代卻沒有趕上“第三代”那班車的詩人們,隨著一本民刊形式的《中國大陸中間代詩人詩選》的出版,以“中間代”的名義集體亮相。
        這幾乎是一個人發起的一場詩歌運動,安琪也于一夜之間聞名于江湖。
        然而,這只是“中間代”闖入詩壇的第一波攻勢,它能否在詩壇站得住、立得穩,并有更壯觀的聲勢和發展,還有賴于一系列的后續行動。而此時的安琪,對此似乎已成竹在胸。2002年12月,她做出了自己人生中的一個重大決定:離開福建獨闖北京,在北京這個中國文學藝術的核心區,成就自己的“大業”。這其中就包括出版后超過2000頁碼的《中間代詩全集》的約稿、編輯、出版資金籌措、出版后的發行等所有工作。在安琪的想象中,這部“詩全集”的面世,將會是“中間代”強行馳入詩歌史乃至文學史的一艘航空母艦。
       多少年后重新回顧此舉,你會覺得這是一次近乎孤注一擲的賭博。在她把自己從家鄉、家庭以及安穩熟悉的工作生活中徹底撥出,徑直奔向對于詩歌的“獻身”時,是否想到過,自己會輸得沒有退路?
       的確,陌生的北京并沒有給這位詩歌獻身者以特別眷顧,尋找工作的挫折感,進入某圖書公司后快節奏、高效率的工作要求,同時進行的《中間代詩全集》的編輯,都以當代都市激烈的生存競爭之手,將她拖入“快些、再快些”的高速旋轉輪盤。直到某一天,一部時限要求緊迫的暢銷書在她的加速度中攢成后,才使她獲得了瞬間的心理松弛。但也僅僅是瞬間的心理松弛。在公司人去樓空的夜晚,如釋重負后的成就感和興奮暈眩狀態,又使她以同樣的加速度,一口氣寫出了包括《像杜拉斯一樣生活》在內的8首詩。
        那么,又為什么是“像杜拉斯一樣生活”呢?沒錯兒,杜拉斯(1914—1996)是一位以傳奇的人生經歷、驚世駭俗的叛逆性格、噴泉般的生命能量,創造了人生奇跡和寫作奇跡的女作家。在她從28歲開始到82歲去世前的50多年創作生涯中,共創作了70多部作品、近20部電影。她在70歲年齡上出版的小說《情人》,被翻譯成了40多種文字,全球發行250多萬冊。與這些罕見的創作紀錄同樣重要的,是她驚世駭俗的人生傾注于作品中的,驚世駭俗的性格類型和人生故事。這個故事充斥著酒精、躁動、暴風雨般的愛情與沉醉的肉欲,充斥著豪舉暴施的生命揮霍與才氣揮霍,也充斥著一個乖戾的靈魂閃電般的人生洞察力,最終呈現為歷經無數的波折和心酸后,不可摧毀的驕傲和自負。在任何一個時代的社會個體無不屈就于生活而低于生活的普遍現實中,她是一個少有的拒絕了天性修改而高于生活的人。在她奇跡般的人生和寫作中,顯現了一個生命個體不可思議的高能源、加速度、大質量。
       杜拉斯本人有一句同樣驚世駭俗的名言:“如果我不是一個作家,會是一個妓女。”那么,她之成為一個享譽世界的作家而非妓女,說明了她天生就是一個只為寫作而存在的人。而這樣的人是可以創造奇跡的。
安琪曾在一篇文章中表示:“除了《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一書,我就沒讀過杜拉斯的其他作品。我喜歡的杜拉斯更多的是她的生活狀態本身。”(《“像杜拉斯一樣生活”創作記憶》)這個事實更加確鑿地表明,安琪與杜拉斯,的確存在著性格與精神類型上的同構。亦即在她的血液中,先天性地伏藏著杜拉斯式的氣質和趨向;而在對杜拉斯進一步了解之后,杜拉斯式的生活,已潛在地成為了她的精神幻象,激勵她的旗幟。
因此,當她在那個人去樓空的夜晚,突然寫下了杜拉斯這個名字和這首詩歌的時候,一次看似偶然的寫作,實際上是打開了潛意識長期積儲于她心窖密室的蓋板。這種長期的積儲與瞬間的打開,使這首詩作呈現為高壓氣流般的驟然噴射——它是天然的,早就存在的;帶著它復雜的由體液、細胞、飛翔的幻象混成的秘密,以不可修飾的原生狀,直接噴放。
       只是,安琪之于杜拉斯的對應想象時段更為遙遠,由自己人生的此在時段,徑直跨入暮年時光之于杜拉斯的對應想象——或者說,是盼望和期待。杜拉斯一生不懼物議,我行我素,坦率地生活、強盛地建造、恣意地揮霍。雖然傷痕累累卻始終全身而立,到了人老色衰的暮年更是人生如花。不但仍有能力瘋狂地愛,并有魅力被瘋狂地愛;不但仍保持著旺盛的創造力,并更加自信和驕傲。當諸多諸如好萊塢女星們的絕代佳人,尚未走過中年人生就自我揮霍成了白癡時,時光唯獨成全了這朵茁壯的罌粟。想來許多讀者都不會忘記,由她為一位男士所構想的、那段恭維她自己的經典臺詞:“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如果這不是所有女人的夢想,起碼也是所有知識女性的夢想,當然更是安琪的夢想。所以,《像杜拉斯一樣生活》一開始便直撲這一夢想:
      可以滿臉再皺紋些
      牙齒再掉落些
      步履再蹣跚些沒關系我的杜拉斯
      我的親愛的
      親愛的杜拉斯!
      我要像你一樣生活
      然而,世界超女杜拉斯,高盧雄雞般驕傲高蹈的杜拉斯,只宜作為夢想來憧憬,無法作為現實來復制。
盡管你可以在生命的年青時段效仿她——“腦再快些手再快些愛再快些性也再/快些/快些快些再快些快些……”但杜拉斯馬力無窮的加速度能夠跑贏生活,而你卻在中途就已“呼——哧——我累了親愛的杜拉斯我不能/像你一樣生活。”這是一種清醒的坦率的誠實的認賭服輸?
      然而,無論如何,安琪都在為杜拉斯所激勵的時光中,創造了不凡的生命事實。
      最后我還要說的是,就語詞和句式結構而言,《像杜拉斯一樣生活》是一首極為簡單以至單調的詩,但這樣的單調,卻來自心泉的高壓噴涌,一氣貫通,渾然天成。正所謂的人活一口氣,詩貴一根筋——這句話可以算作我的頓悟。因為諸多逼近絕望之境的優秀詩歌,都有這種一根筋的特征,比如海子在孤獨絕望的青藏高原之夜,想念“姐姐”的詩歌名篇《日記》:“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姐姐……姐姐……”,其與這首詩一根筋的單調,幾乎如出一轍。

                 2011-7-5·威海雙島灣






現在我在故鄉已呆一月
朋友們陸續而來
陸續而去。他們安逸
自足,從未有過
我當年的悲哀。那時我年輕
青春激蕩,夢想在別處
生活也在別處
現在我還鄉,懷揣
人所共知的財富
和辛酸。我對朋友們說
你看你看,一個
出走異鄉的人到達過
極地,摸到過太陽也被
它的光芒刺痛

                          2007/10/18。廈門。

[評論]
還鄉者的隱秘經驗
——讀安琪詩作《極地之境》
文/程一身

這首還鄉之作有非凡之處,我第一次看到是被它震動了的。《極地之境》以異常透明的質地呈現了這個時代眾多還鄉者的隱秘經驗,與舊友相聚的欣喜始終被某種內在的沉痛牽引著。與舊友相聚的時刻,重疊著還鄉者昔日闖蕩江湖的身影:成功的歡樂無人分享,失敗的辛酸獨自承受。此刻,置身于朋友們中間,詩人把昔日的成敗復述一遍,有意將那些無人分享的歡樂讓朋友們分享,將獨自承受的辛酸讓朋友們分擔。最動人的是,詩人將異鄉提煉為極地。這一命名勝過遠方,是遠方的極限。詩中暗示這種來自極地的經驗很難喚起朋友們的共鳴,因為他們安逸自足,安于故鄉的生活,極地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虛幻之地。這種無人回應的傾訴讓詩人感到極地之境已經從異鄉轉移到了故鄉,它就存在于向昔日的朋友傾訴的時刻。“你看你看”的迫切傾訴之后是恣意的贊美、真誠的沉默或善意的安慰。朋友已成陌生人。詩人和他們擁有的只是從前共處時刻的虛幻延續。詩人明白,事實上,那些共處的時刻早已隨著他們的分離而終止,一個到達極地之境的人成了故鄉的陌生人。
本詩成功地營造了一個傾訴語境,并用它容納了極大的張力:“我”與朋友們,故鄉與異鄉(別處、極地),當年與現在。值得注意的是,在詩中,還鄉的詩人成了談話的中心。這是因為故鄉的朋友們生活得一如往昔,而遠走異鄉的我則經歷了巨大的變化。常與變,構成了此詩的另一種張力關系,正是它使“我”成為這首詩的中心。和朋友們相比,“我”到底是幸亦或不幸呢?詩中說,他們從未有過“我”當年的悲哀,也沒有“我”闖蕩世界的辛酸,也沒有“我”被太陽光芒刺痛的感受。這種世俗的幸福明顯是詩人選擇的反面,即使它沒有構成對詩人的吸引,卻難免會使詩人反省自己當年的出走以及現在的偏離:這個曾經滄海、翻過喜瑪拉雅、達到極地之境、摸到過太陽的人付出了什么代價?也許詩人只能成為鄉親們的另類,過著一種成敗難料的冒險生活?也許詩人不能把異鄉變成故鄉,只能把詞語作為自己的故鄉,并認為它比塵世的故鄉更加永恒?



近作

安琪近作10首

《憶泰山》

如果我不寫出泰山,我必被泰山沉沉壓死
必死于對曾經游過泰山而一字無成的回憶

必死于困惑、焦慮,和羞愧
必死于杜甫望岳之后收回目光的一瞥,如此冷淡
而不屑。

是的,我曾在纜車中掠過十八盤
因此我對泰山沒有記憶,我的腳對泰山
沒有記憶,它不曾酸過痛過,不曾向偉大的泰山卑躬
屈膝過。

它看見的泰山和任何一座山毫無二致

如果我遵從我的腳告訴我的泰山
則我對泰山的贊美將受制于它貧乏的感知

我將贊美遍布泰山的石刻,及石刻上的贊美之詞?
不,我將贊美你!
那最終完成我對泰山的渴慕之情的你,我的山東兄弟。

我憶起陽春三月
光線熱烈以便泰山鋪開足夠大的陰影把你我埋葬。

                            2014-01-20

《靜夜思》

這一晚,洶涌的夜,有一種磅礴的力量
拖著我,在寂靜的大地上游動,遍體鱗傷。

瓦礫和碎片
組成奇怪的模樣,傳遞出烈焰的憤怒。
在語言的邏輯中我極力排除的遲滯終于沉沒。

雙手舉過星空為了涂勻月光——
這神秘的幻想果即使卡夫卡這樣孤獨的人
也想品嘗。作為月光指定的遺囑繼承人,我
不是唯一的一個。

我在月光失眠的夜里寫下的這首詩也不是
唯一的一首。

這一晚
黑暗正遭受洗劫
床前的李白,把故鄉撿拾。故事就此開始
他如此忙碌,而盡責,一直奔走在把故鄉

送回故鄉,的路上。

                          2014-01-24

《故事新編》

故事總會穿過記憶的重重閘門而至

后腰貼上的暖身寶正努力建構它的療治體系
你從感官現實中獲得的滿足,將加速你的成熟

故事投下猶如抵抗的影子
充滿沉默、誘惑、悖論的隱喻中,聽不到想要的回聲

你的心里放了一把刀
你是個復述者,心里放了一把語言刀
事實上你從不使用,這把語言的刀,你只是把它放著
像放一把生銹的刀

危機來自不斷響起的口哨聲
群氓的表達,伴隨著小規模的暴動,發生的事正在發生。

                              2014-01-24

《夜關門》

有夜,但是門關著
門關著使我看不到夜的忍受,夜的枯竭。夜夢的手
夜夜從夢里伸出
把我拽進它的驚悸,我從未在夢里笑過
但你有!

所幸你有,我才對夢充滿期待,在夜的腳大踏步
踏過白天的每一晚,我拼命拍打著門
我知道夢就在門里
它用一扇門把自己與塵世隔開,每個不同的夢
都有不同的夜,不同的門
與之匹配。

不止一次我從夢里哭醒,摸到夢外的淚
我真的從未做過美夢
卻也實實在在遇見了你

夜夢的手,就是這樣把我推向生活,生活的狡詐
生活的奇異。生活真窄
你一睜眼,就在生活里。

                2014-01-29

《蓬萊松》

蓬萊松寂靜,棉絮一般的葉子,有疏有密
菱形吧臺的每個角落,都有伸向它的注視
當玻璃門嘩嘩拉開
遲遲不來的雪,在天庭默讀馬群,馬的鬃毛下垂
年輪的轉盤,將把它們傳送到人間,你看那烈馬
從天而降
是時候了!

只有蓬萊松寂靜
棉絮一般的葉子,等待水的澆灌,它的饑渴會用
枯萎的方式表達——
你的掌上有河道
你的河道有一匹秘密的烈馬在耕耘
是時候了
當玻璃門嘩嘩拉開
傾倒下一天庭的雪,年輪的轉盤,將把我們轉出人間

只有蓬萊松寂靜
棉絮一般的葉子,疏密有致的筆跡。

              2014-01-29

《白葡萄酒為什么也讓人臉紅》
(給吳子林)

紅葡萄酒讓人臉紅
白葡萄酒為什么,也讓人臉紅?

那天你往我的身體倒酒,紅葡萄酒
白葡萄酒,于是你澆灌出了

紅臉的我
繼續紅臉的我。

我紅著臉聽你贊美我
然后我繼續紅著臉贊美你

批評的話讓人臉紅
贊美的話為什么,也讓人臉紅?

                    2014-01-30

《美學診所》

美學沒有診所,患美學病的人怎么辦?

我寫下這一句,兩天想不出第二句
是否有詩歌診所可以解決我的問題,我疑心我也病了。

我看到患美學病的人開了診所,診所名美學
我是否也該開一個診所,診所名詩歌。

我相信當我坐診詩歌診所,我的詩將源源不斷
就像我相信,每一個醫生都不生病,也不死去。

汽車在空蕩的京城疾馳,幫我找到了過年的感覺:
八百萬人回到他們的故鄉,北京回到北京。

我在空蕩的北京街頭尋找第二句
一個患美學病的人,把詩歌病也患上了。

            2014-02-02

《甲午年春,讀《史記》,兼懷父親》

父親,是你說的: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
所以這個春節,我不回去。

我就在異鄉,讀你,讀《史記》
我日寫詩一首,“揚名于后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

父親,若你還在人世,我必接你至京
飲酒,抽煙,品茶,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我必帶你閑逛廟會,地壇、龍潭湖、八大處……
咱一一逛去。父親你說,周公死后五百年出了孔子
孔子死后又五百年了,那個即將出來的人又會是誰

父親,我知道司馬遷已把這個名額搶了過去,他不推讓
他不推讓!

父親,我如今活得像個羞愧
一個又一個五百年,已過……

                           2014-02-03

《雪光照進七子湖》

雪光照進七子湖太暗,也太靜。湖畔的
七子,你叫不齊他們的名字。春寒料峭
你在黑白大地行走仿佛行走在古典中國

雪,一定具有招魂的稟賦——

灰喜鵲停在雪地上,灰喜鵲啊
我驅趕你時,枯骨的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枯骨的樹停在雪地上,一幅巨型炭筆畫!

雪地無際涯的白與白蕩漾著光的肅穆

但這并非七子湖的全部,當落日鉆出云層
垂死的太陽竟然煥發綺麗的風采
它恢宏,恢宏得足夠抓人心魄,它涂抹天空
和湖泊的用意是一樣的
使出的力氣也是一樣的

它把我們牢牢捆綁在七子湖畔
寂寂不可分解的蒼茫,跟著追了過來——

                    2014-02-18

《漳河水凍》

車過漳河任老兄說那就是漳河

一片被雪凍住的冰河
太白太亮映照出我眼中的西門豹也白而亮

他就在漳河邊往河里投進巫嫗、弟子和三老
河邊哭泣的女子,終于流下一生中最驚險的淚水

那是夏天發生在漳河的有趣故事
死里逃生的漳河,修渠、灌溉,澤流后世。漳河
我如今正經過你的視野,你春寒中將醒未醒的臉
閃現在我僵硬的相機里

你是一條有歷史的河,因為你在鄴城
我轉兩次車到此看你,因為你在鄴城

任老兄開慢點,這橋忒短,很快就要過漳河

也許我可以把窗外白茫茫的大地叫作漳河?
雪中的大地和雪中的漳河究竟有何異樣?請說出。

而雪沉默
而雪中的鄴城沉默
雪中曠闊、凋敝的鄴城,一片灰,一片白,一片灰白
我一來到鄴城就有魏人之心了。

                               201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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