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年,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白馬照夜明,青山無古今:興安水墨藝術(shù)展”現(xiàn)場。-巴義爾-攝
興安來自內(nèi)蒙古,是從草原上走出的蒙古漢子,一位文學評論家,一位藝術(shù)家。愛馬,畫馬,對于興安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但是每次面對興安筆下的馬,我一直在琢磨,他畫的到底是什么馬呢?
應該不是蒙古馬。蒙古馬皮厚毛長,體格粗壯,而興安的馬與此相去甚遠。也不是東瀛大洋馬,不是西域汗血馬,不是歐洲純血馬,也不是美國夸特馬,不是中東阿拉伯馬,更不是云貴川藏的山地小走馬。那是什么呢?

醉臥圖 紙上水墨 50cm#15cm 卷軸 2017年 8000元

獨立鳴瀟瀟 紙上水墨 卷軸35cm#25cm 2017年 10000元
我突然想到了《聊齋》里邊寫到的一匹馬。《聊齋》里有一篇故事,叫《畫馬》,說的是山東臨清有個叫崔生的青年,窮困潦倒,家里院墻坍塌了都懶得去修。但這個窮家小戶,卻出了一件奇事:每天早晨崔生起來,都會發(fā)現(xiàn)他家門口臥著一匹馬,這馬黑色皮毛,上邊有白色的色塊,這叫“黑質(zhì)白章”,應該是很漂亮了,缺憾是馬尾巴短了一截,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崔生把馬趕走,可它晚上照舊又回來,他一直無法斷定這是誰家的馬。后來崔生要去山西投奔一個混得不錯的朋友,就找來韁繩,拴了這馬當坐騎。這馬上路,風馳電掣,行走如飛,晚上則不吃不喝。崔生以為馬病了,第二天上路就不敢讓它走得太快,可這馬依舊是瞬息百里。到了目的地,崔生騎馬路過街市,誰都夸這馬好。晉王也非常喜歡這匹馬,以八百重金買了去。后來晉王府有公干,派校尉騎這匹馬赴山東臨清,誰知剛到臨清,這馬就掙脫開韁繩疾奔而去。校尉一直追趕,眼見那馬跑進崔生的鄰居家,可進屋搜查卻不見馬的蹤影,只在主家的墻壁上看見一幅元代大畫家趙子昂的畫,畫上是一匹馬,黑質(zhì)白章,尾巴也似被火燎過一般,與他的坐騎一模一樣。校尉這時才醒悟過來,他騎乘的是一匹“妖馬”。

興來不暇懶 紙上水墨 34cm#74cm 2018年 8000元
趙子昂畫的馬成精了,是妖是神。想到趙子昂的馬,我就想到了興安的馬,興安的馬也是妖馬,也許說成是神馬,更恰當一些。來自草原的人都愛做夢,身上有一種神性,神奇而富想象力。因而,興安筆下出神馬,一點都不奇怪,他的馬在現(xiàn)實中是不存在,只在他心里。
所以我對興安的馬充滿期待,期待著欣賞興安的神馬,期待著駕馭這神馬,走向遠方,當然不會像崔生那樣走山西,而是走進一位藝術(shù)家的夢,走進他的心靈,走進一個妖嬈別致的藝術(shù)世界。(白描)

興安,文學藝術(shù)評論家、水墨藝術(shù)家。蒙古族。六十年代生于內(nèi)蒙古。畢業(yè)于中央民族大學漢語言文學系和第九屆魯迅文學院高級評論家班。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北京作家協(xié)會理事、簽約作家,中國作家書畫院藝術(shù)委員會委員。
著有文藝隨筆集《伴酒一生》及文學和藝術(shù)評論、散文等近百萬字。主編《九十年代中國小說佳作叢書》《蔚藍色天空下的黃金:中國六十年代出生作家作品展示·小說卷》《中國當代鄉(xiāng)土小說大系》《女性的狂歡:中國當代女性主義小說選》《知識女人文叢》等。
近年開始水墨創(chuàng)作,2018年7月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舉辦個展“白馬照夜明 清山無古今:興安水墨藝術(shù)展”。曾參加首屆書堂山當代文人書法周書法展(湖南)、百名中國著名作家書畫展(福州)、夢筆生花:當代語境下的文人藝術(shù)(今日美術(shù)館)、“意象世界·多彩中國”微型民族藝術(shù)國際大展(呼和浩特)、首屆中國多民族作家書畫展及“意新語俊”:首屆中國作家手札展(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等。作品被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意大利貝納通學術(shù)研究基金會、古巴哈瓦那大學藝術(shù)學院、法國作家之家、巴黎藝術(shù)中心等機構(gòu)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