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世現(xiàn) 于 2018-7-23 13:42 編輯

因為詩歌,上川島,這座孤懸南海碧波中的世外桃源增添了美的和弦。海風、海浪因有了詩的節(jié)奏而獲得了新的律動,碧海銀灘文化藝術酒店作為中國第一家以當下詩人命名的詩歌主題酒店,因詩人的入駐從此與人間最美的旋律和最純凈的心靈長相廝守。詩人之家,就是詩歌之家,就是無數(shù)因愛和美而躁動不安的靈魂得以撫慰安歇的精神之所。這座面朝大海的樓房,必將與時間同在,孕育出與長空和大海匹配的絕世歌吟。(馬啟代)

本期推薦詩人:施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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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7-23 13:16 上傳
施施然,本名袁詩萍,當代詩人、畫家,出版有詩畫集《走在民國的街道上》(臺灣)、詩集《青衣記》、《唯有黑暗使靈魂溢出》、《杮子樹》等,曾獲中國作協(xié)重點作品扶持、“三月三詩會獎”、河北省文藝振興獎等文學獎勵,部分詩作被譯為英語、瑞典語、法語、羅馬尼亞、韓語等語言推介到海外,國畫作品多次入選國際國內畫展并被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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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然詩選
唯有黑暗使靈魂溢出
我常常羞于說出一些事物,比如
一個神秘的夢境。或某個詞匯
當我看到一個鼠目寸光的人在大面積地
解構一個偉人的時候
我背負的羞愧,壓彎了我的腰身
因為疼痛,才感覺到生命的存在
而快樂是輕的,風一吹就散了
在我的時代,白晝有多少明亮與喧囂
它的尸體就有多少黑暗與寂靜
當白晝像巨大的追光顯露出萬千面具
唯有黑暗使肉體中的靈魂溢出
上海,常德路195號
這棟公寓,與旁邊的幾座
并無太多不同。米咖相間的外墻
磚和混凝土。鑲嵌金色洛可可紋飾的鐵門
緊閉。沒有撐著黑傘的紳士
摁響電鈴。沒有淑女的高跟鞋
由遠及近。如果你想品嘗
一杯1942年的咖啡
就向左移步到一間精致的西點屋
當然你得付錢。但別想從漂亮的女侍應身上
打探出什么。買菜歸來的
上了年紀的主婦,對提到“張愛玲”
并不詫異。也不漠然
她們習慣地向上指指
三層或五層。沉寂或安詳
除了在“常德路195號”的門牌下
拍張照片留念,你還能做些什么?
一種想象的歲月,在黑漆的鐵門內
早已流進時間裂開的縫隙
一種拜訪,在隔了72年后
七月的強光下完成。不著痕跡。
想和你在愛琴海看落日
是的,就是這樣
把你的左手摟在我的腰上
你知道我愿意將最滿意的給你
手指對骨骼的擠壓,和海浪的拍擊
多么一致。在愛琴海
你是現(xiàn)實。也是虛擬
海面上空翻滾的云,生命中曾壓抑的激情
像土耳其葡萄累積的酒精度
需要在某個時刻炸裂
相愛,相恨
再灰飛煙滅。原諒我,一邊愛你
一邊放棄你
鯨魚在落日的玫瑰金中躍起
又沉進深海漩渦的黑洞
那失重的快樂啊,是我與生俱來的
孤獨
冰雪中穿短裙的日本女孩
我遠遠看著她在雪地中
摔倒。藍色的雨傘扔向一邊
很快又站起來
你聽不到她發(fā)出任何聲音
事實上你也看不清她的面孔
她抻了抻深色校服的下擺
及膝的短裙下
雙腿赤裸
她多么美。雖然皮膚,在冷風的擠壓下
收緊,但你仍能感知
訓誡和誘惑,在這里完美地抵達平衡
她將要去向哪里?還要走多久?
現(xiàn)在,她安靜地拾起地上的傘
低著頭匆匆走出我的視野
奈 良
被一個和尚愛近乎
在禁忌中長出的松柏
它青翠的身軀日見攀升
覆蓋了東大寺偏殿的陰影
殿堂里,蠟炬迸濺出火
心情忽明忽暗
但他不說愛你
他長久的沉默
我們在空茫的大雪中飲酒
只有奈良禁得住這種心碎
只有窗外經過的梅花鹿看見那滴眼淚
春 日
風是突然停下的。香氣隱隱從窗外飄進來
纖細如敏感的神經。“一定是薔薇
從靜止的葉片下發(fā)出的”。她披上揉皺了的晨衣
下床,為自己泡檸檬茶。這些年
他持續(xù)保持著對她身體的迷戀,說不清是
甜蜜,還是額外的負擔。就像她常常拿不準
新寫出的,究竟是一首好詩,
還是爛詩。她推開窗,向樓下空地撒下一把米
給等候在法桐上嘰嘰喳喳的小鳥。這種偉岸的樹曾
林立在數(shù)不清的街道兩旁,被她認為是這座城唯一的優(yōu)點
但現(xiàn)在,越來越少,因此她懷疑
政府與樹販子有著某種勾結但立即被家人制止:
“這不可能”。關上窗,有電話打進來,是詩人。
她告訴他:“很高興沒在海子的詩歌朗誦會上
看見你的身影,因此
你仍然是大師”。但大師在聽說“又出事了”
的時候聲音明顯高了2度:“在哪?在哪?”
這使她在心中把他的位置又微微作了調整。
掛掉電話,她重新回到床上。她的每一天
都像在虛度,而她試圖從中找到無窮的詩意。
現(xiàn)在,她脫下晨衣,思忖著這一首該如何開始。
謁梵高墓
奧威爾小城灰色的寂靜里
天將雨未雨
老教堂打著盹,黑烏鴉從大片的麥田上空
遁去行跡
但麥浪仍在洶涌喘息
一如1890年
你一槍將自己腦袋擊穿前:
“我的腳步在搖晃
畫筆幾乎從我的手指間滑落”
現(xiàn)在,隔著語言的藩籬
我仍然毫不費力地
從林立的墓碑中認出你
扭曲旋轉的穹廬下
常春藤像一整張棉被,覆蓋著
泥土里一對好兄弟
——這人間稀薄的暖
我停駐,捧出
心中敬意的向日葵
然而,在這渾沌的人世
誰又不是依賴稀薄的暖活著?
官員,剃頭匠,妓女,郵遞員
“沒有誰能真正地懂得另一個
唯有死亡包容一切”
巴黎夜雨
從白天的喜悅中醒來
感到精神的富足:巴洛克
文藝復興,露天咖啡館
一場色彩與角度的邂逅
“現(xiàn)實多少令人不滿
但它也沒有更壞”
這使我想起:巴黎
這座典雅的城市,在二戰(zhàn)中
險些被納粹德國摧毀
我們都是生活的幸存者
年輕過。現(xiàn)在也不老
我們愛過
現(xiàn)在依然愛著
我們領略世態(tài)如領略這星球
各種經緯度的變幻
經歷,使我們找到人生的坐標
櫻花在雨中飄落,是神
創(chuàng)造的另一種美
推開窗,斜風攜著雨絲進來
燈光下我們看到風閃亮的形狀
世 相
“時間才是最大的未知數(shù)
它試探出生命和友情的強度。”
“一些人如果不在此時散去,那必定
在其他時候散去。”
“在我生活的地方,
開凱迪拉克的男人和
在街頭賣鮮肉包的貧窮婦女,
他們都有著引以為榮的經驗。”
“如果,你質疑他們歡笑的面具下
深藏著未經稀釋的痛苦,那一定是
緣于你的苛求。”
“你的生活和事業(yè)已足夠好。”
“可是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邊爭吵邊喝下大杯的咖啡
是為了證實,我曾在這殘酷的世界
自由而傲慢地活著。”
“我們在爭吵中睡去,又在睡眠中
夢見爭吵,仿佛從未睡著。”
“可當醒來后,我們面色紅潤,清晨在窗外
展開了新一天的嫩芽,而凱迪拉克和鮮肉包男女們
正作出歡笑的樣子。”
殤
姥姥說:“只有登上千仞高峰,才會
聽到雄虎的吼聲”*。早年間
旗袍,槍炮,英語。穿唐裝的基督,推開了
鎖國時代的大門
辮子軍西學東漸,大總統(tǒng)們掐算著日子登基,結果
獵鷹的成了養(yǎng)蠶的,天要下雨
自家炕上,找不到巴掌大一塊干地界兒
如今,耗子仍在扛槍,惡鄰正待翻墻而過
而藏在《史記》中的那條
真龍,在1949年的春天,已秘密地死去
針灸記
祖?zhèn)鞯乃饺嗽\所。老中醫(yī)
手法有度,加重著白熾管燈下的陰影和
我脖頸的鈍痛。沿著穴位,將銀針
發(fā)絲一般,但更尖利
一根,一根,刺入我的項背,捻轉、
提插,引發(fā)金屬般的酸脹。但不見鮮血溢出
我緊閉雙唇。回想起幼年時
冬夜,父親用鐵錘敲打小木床上的鐵釘
以使床更結實。我在即將做好的小巢
和散落一地的釘子間,愉快地跑跳
我想象當我躺在這嶄新的,鋪著蝴蝶床單的
屬于我的小木床上,夢,也必將前所未有的新鮮
和獨立。就像父親此時堅實的背影。
可是突然,我被腳下的碎木條絆倒,猝不及防
身體像落葉飄下,小手撲向尖利的釘子
鉆心的痛楚后,熱乎乎的血,帶著鐵的腥味
從虎口噴涌而出,粘稠,驚心的紅。
父親顧不上多說什么,他用厚實的軍用毛毯
從頭到腳將我裹起,扛在肩背上,沖向
無邊的夜色。我咿呀地哭著
反抗著人生給予我的第一次創(chuàng)痛。路燈
在寂靜的星空下顫抖,昏黃的光暈。
我傾聽父親疾走的步伐
傾聽他的一言不發(fā),和一顆心因疼痛和自責
而碎裂的聲音。
這使我安定。在很長時間里,不,
直到現(xiàn)在,它縈繞在我耳邊,陪伴在
命運給予我突如其來的傷痛的時候。有力,溫暖。
近一個月,當銀針在我體內捻轉、提插
我已習慣如水般沉靜。縱使
生活以猛然一擊的方式,在我身體上留下破綻
它愈是兇殘
我收獲的,愈是健康,以及新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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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7-23 13:41 上傳
懷揣“詩和遠方”,漂洋過海,去上川島,去碧海銀灘入住一間“詩歌酒店”,靈魂式棲居在大海邊,也是忙忙碌碌的現(xiàn)代年輕人非常憧憬的一種浪漫化的生活方式。
在這個詩人主題房,結合詩歌、繪畫、書法與多媒體等媒介,以優(yōu)雅地對待最古老的詩歌形式去回歸這一場當代藝術的精神棲息。
在這個詩人主題房,將詩歌與生活融合在一起,而這兩者缺一不可地才營造了我們的精神空間。
在這個詩人主題房,是一個詩歌與生活共融的綜合體,生活、藝術、旅游,三者空間貫穿,為詩與遠方在當下的緊密結合提供了一種很好的“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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