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可以在自我蛻變中趨向完美

一一在沙舟詩集《行旅西部》研討會上的發言

馬啟代

        很高興第二次踏上新疆這片神奇的土地，但來到烏魯木齊是第一次。古人說西出陽關無故人，我的感覺正好相反，從昨天一下飛機，我就被滾燙濃烈的友情和詩情包圍，秦毅兄說我和小強是給零下十五度的西域點燃了一把詩意的火，天寒但心暖。中國詩歌在線新疆頻道和美韻天山藝術團同仁們的熱情讓我仿佛回到了青年和春天。今天又遇到郁笛等山東老鄉，我覺得詩讓我們一下子拉近了心的距離，你們不僅是友人、故人，更是實實在在的親人。還有趙光鳴、孤島、張新荃等自治區文聯作協朋友的支持，我仿佛置身于一個幸福的大家庭。如此說來，《行旅西部》的張金海也就是沙舟兄作為中國詩歌在線新疆頻道的站長，更是一家人。一家人說話，又是研討，我就有話直說，希望對沙舟兄有點作用。

        首先我同意大家對他作品優點的肯定。真誠與質樸源于人的本性，樸素的審美趣味與人的文化養成相關。作為詩人的沙舟，《行旅西部》已是他的第五部詩集，寫作數十年，對于這樣的詩人，僅僅談論他的創作技藝或風格特點是不夠的。我常講，十年練藝，百年樹人。真正的詩人不僅僅是技巧的匠人，盡管沒有技藝的**和經驗儲備永遠不會成為詩人。在這里，我想強調的是：我們如何認定沙舟和他的這部詩集。也就是說，我們把它放在他個人的創作背景上來看，還是放在新疆詩壇上來看，或者放到當下詩壇的整體背景上來看。毫無疑問，目下從他個人的背景上來打探比較實際和貼切，當然，沒有人可以完全脫離開大的環境，但我更想強調詩人的個體意味。由此我可以斷定，《行旅西部》是他的具有重要轉折意義的作品。這一點，值得祝賀！

        為什么這樣說，這就涉及到我想說的第二點，《行旅西部》比起他之前的四部詩集，無論在寫作的精神向度上還是美學趣味上都有著明顯的不同。孤島兄說到了家國情懷的問題，我想60年代出生的詩人幾乎都有這一似乎于生俱來的時代胎記，但沙舟在這部詩集中更多是置身西部的精神自省，社會人文層面的涉及并不多。郁笛兄顯然希望沙舟兄的詩思更深沉詩句更沉實，但沙舟兄的情感經驗在遼闊高遠粗礪曠達面前尚未來得及更多熬煉。不過，詩在生存記錄和精神傳記的承載上具有個體性和時間性兩種特征。也就是說，從詩人的創作歷程本身梳理詩人的軌道，優秀的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蛻變特征。有的變化明顯而深刻，如洛夫一生在現代、傳統與禪思之上的探求。當然，優秀詩人的變化皆有可尋的內在精神視線與美學脈絡。從這個意義上說，面向西部的沙舟正面臨蛻變之痛。這一點，值得祝福！

        當然，蛻變如何完成，化蛹成蝶，這就涉及我想說的第三點，也應是這次研討會的價值所在。應當說，沙舟具備了向高一層境界邁進的條件，也有了契機。我一向把寫作視為精神與藝術的雙修行為，天賦、勤奮和機緣缺一不可。來到新疆工作的沙舟，頓感胸中升起一座座山峰，忽然有了躁動不安，這是大自然的賜予，也是命運的賜予。從這部詩集透露出的信息看，他有了一種自我把握的堅定和方向感，閱讀西部這部自然的大書與反思自我和人類的生存結合了起來，今天又有意識地想自覺聽聽大家的意見，看來他有野心和計劃想沖刺一下。是的，人生需要一個目標一個目標地實現，寫作也需要一個標桿一個標桿的超越，走成一無所依的孤峰時，你才是昆侖和天山。當然，雷音寺在西方，跋涉要有不變的精神定力，十二級風雪也不退縮不迷茫，達到靈魂救贖層面的藝術才是真創作，而僅愉悅撫慰于感官是有毒的心靈雞湯。因此，沙舟兄不僅要向遠處走、平面走，還要向深處走、向高處走。這一點，權當提醒！

（作者：著名詩人、詩評家、中國詩歌在線總編、“長河文叢”系列叢書主編、《長河》雜志與《山東詩人》雜志主編、“為良心寫作”的倡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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