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爬升再爬升，
輕松地楔入了天空。

但是試一試，
攀登再攀登，
斂起翅膀，
充圓輪子，
又費盡心思，
二十米的山丘，
也上不去。

不過，
登山協會會長為了挽回高度，
允許千里急，
米口袋，
牛筋草，
狗尾巴草，
拉拉藤等幾種野草拉上一把，
飛機總是向上一米，
倒退一米五。

航空公司更是臉上無光，
一個勁地往油箱里灌石油。



哦，
這該死的二十米，
又不是超過二十度的米酒，
怎么會令自己搖搖晃晃？

如此說來，
輪子又不是謊言的附合體，
怎么總在難堪中往下滾？

二十米高危！
必須重新啟動飛翔！

在這個世界上，
太多的時候，
高度不是高度，
高度是滑坡的額頭，
高度是零部件的錯位所致！



高
度
又
是
高
度，
天總是天，
地在低處；
云在上，
水在下。
其間的距離，
一定有人測量過。

只不過，
飛機如此，
世人更甚！

不親證，
自己不活動四肢，
終生半瞇雙眼，
僅僅止于道聽途說。

二十米，
偉岸英雄聯盟的疊加嗎？



二十米，
閃光燈的身高嗎？
抑或是，
雷公塔的地基，
玉龍雪山的小腿。

二十米，
充其量只是矮個子。
且不論頭銜，
總是堆疊在巨人的肩膀上，
也不論履歷，
一張厚過一張，
最厚的一張是不著一字的白紙。

比試，
一生樂衷于一比高下，
爭強好勝，
獎牌與獎狀到手了，
名列第一了，
掌聲雷動了，
于是在飄飄然中，
卸下翅膀，
拆除輪子。

被高高地抬起，
被勢利眼抬舉。



久而久之，
連手腳也懶得動了。
二十米啊，
不是山丘，
而是世人以無知壘筑的巨無霸！
這不可翻越的所在，
如今已被艷羨的膠帶，
一圈又一圈，
嚴嚴實實地纏裹上了。

當代的木乃伊們，
空了，
已無心可掏！
空了，
塞入名利地位，
誘惑，
與驕傲等七宗罪！
空了，
塞入人工合成的香料！

萬幸，
靈魂提早逃逸出去了。

但是，
茫茫大海，
渾渾人海，
有多少軀體正行尸走肉？
行走的墓啊，
詩歌一次又一次地陷入，
不得不，
一次又一次地，
尋覓可以脫胎換骨的陽臺。

2024，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