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青藏高原的一個小山坡上;不,不是小山坡, 它比黃山,峨眉山,比李白的泰山,還要高大,巍峨, 它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一個無名的矮子,誰又能 說它矮小,猥瑣,說它的心胸狹小,容不下一條河流, 說它是無名的,不久就要被埋沒的的崖壁,山峰; 我靜靜的坐著,看著山下忙碌的如蟻群般的人群, 生活,缺氧,暴風雨,強烈的紫外線逼迫著他們的身影, 如洶涌的海浪追逐一葉葉船帆:要么,送到 寂靜的海岸,要么,將葬在無底的黑色的深淵; 這浩瀚的海洋里充斥著人們的歡樂,幸福,抗爭,奮斗,死亡; 這巨大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向我們不斷的涌來, 逼迫著他們不斷的向遠方走去,迎接他們的 有幸福,歡樂,愛情,也有死亡,風暴,寂寞; 他們的航船那樣的無力,隨時會被巨浪打成碎片, 他們的航船那樣的自信,仿佛會承載人間的一切幸福; 他們走著,在狂風巨浪著走著,在和風細雨中走著, 在命運的逼迫下走向遠方,走向更遠的路, 走向蔚藍的無邊的天空,走向被云嵐包裹的山峰, 走向用風的歌喉歌唱自己狂暴的遠方,走向用 路給自己做伴侶的遠方——永遠無法到達的迷人的遠方! 只有翱翔在天空中的天之驕子是他們不朽的偶像, 只有洶涌的河流用它浩大的波浪送他們起航, 只有父親的期盼,兒子的希望,妻子的驕傲 為他的心靈注滿了勇氣,自信,無盡的力量, 還有什么呢?只有命運,擺不脫的命運的笑聲 嘲笑著他們,贊美著他們,捶打著他強健的脊梁。 我坐在青藏高原的一個小山坡上;這是一個冬日的 靜靜的午后,天空是那樣的高,那樣的藍, 讓我的無盡的心思無處躲藏,也無從去尋找 一個可以讓自己在白日里高聲放歌的的理由, 一個讓自己迎著風,痛快淋漓的哭訴的理由。 我只是坐著,看著山下忙忙碌碌的蟻群; 我只是坐著,山是不高也不低,不遠也不近; 我只是坐著,再也不羨慕那自由的天之驕子; 我只是坐著,再也不愿聽浪花的起航之歌; 我只是坐著,再也不愿站起來看看身后的樹林; 我只是坐著,任風將我拋向思想無盡的天空, 我只是坐著,任風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的吹著; 我只是坐著,任風慢一陣,快一陣的吹著; 我只是坐著,任鳥兒在樹枝上快樂的歌唱; 我只是坐著,任陽光那樣溫暖,那樣明亮; 我只是坐著,任天空那樣的高,那樣的藍; 我只是坐著,……………………………….. 我只是坐著,…………………………… 我只是坐著,…………………….. …………………………… …………………….. 我只是坐著,任憑自己想著,看著,聽著……… 我只是坐著:世俗的忙碌,我的懶散; 我只是坐著,世界的富有,我的貧窮; 我只是坐著,生活的奔波,我的悠閑; 我只是坐著,太陽的偉大,我的渺小; 我只是坐著,天地的無窮,我的有限; ………………………… ……………… ………… 這一切的一,這一的一切都在冬日的 午后,如千萬只冷酷的箭向我同時射擊, 使我的心靈不斷的受傷,流血;又如 千萬雙溫暖的手將我撫慰,為我開脫, 使我的傷口愈合,使我甘愿坐在這山坡; 靜靜的看著忙碌的人群,幽靜的田野; 我既愛這一方寧靜的貧窮的土地,又不忍 被生活的巨大的漩渦所拋棄,被拋在 莫須有的孤獨的海岸上,被世界所遺忘; 我在痛苦和幸福中不斷的抉擇,又不斷的 將自己否定,又不斷的尋求自己的紀念碑, 雄偉的紀念碑又被推倒,砸碎,化作塵埃。 我坐在青藏高原的一個小山坡上;這是一個冬日的 靜靜的午后,天空是那樣的高,那樣的藍, 讓我的無盡的心思無處躲藏,也無從去尋找 一個可以讓自己在白日里高聲放歌的的理由, 一個讓自己迎著風,痛快淋漓的哭訴的理由。 我靜靜的坐著,看著山下忙碌的如蟻群般的人群, 生活,缺氧,暴風雨,強烈的紫外線逼迫著他們的身影, 如洶涌的海浪追逐一葉葉船帆, 要么,送到寂靜的海岸, 要么,將葬在無底的黑色的深淵; 在掙扎和抗爭中,夕陽不知不覺染紅了西邊的天空, 炊煙不知不覺彌漫在了田野,樹林,河流; 看著這被遺忘的山,看著這被放逐的河流, 看著這被寧靜籠罩的田野,這被荒廢的田疇, 看著那鳴叫著飛向自己家的鳥兒, 我忽然有了一種沖動,——一種想喝一杯酒 想沉醉在這幸福的一刻,永遠不愿醒來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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