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父親的記憶

作者：雨后青山

我對父親的記憶
由不完整的片段組合而成

童年時，我問母親
爸爸長什么模樣？
母親說，你爸很兇、很厲害
你若不聽話，他會把你耳朵擰下來喂狗
——父親是兇狠的

少年時，我終于見到父親
但我在校住讀，每周只能回家一次
每次見面，父親都是同樣的話
生活再苦，也要讀書
否則，吃的不少，打的不饒
——父親是刀嘴豆腐心

青年時，我與父親見面稀少
他每次在電話中嘮叨同樣的話
尊重師傅，好好學藝
天干餓不著手藝人
吃碗本分飯
——父親是那么的和藹

中年時，我與父親見面更少
他只是在臨終前要求過我一次
來了，就別匆匆忙忙地走
多陪我一會，聽我把話說完再走，好嗎？
我落淚了，爸，我不走，您說
——父親是那么的可憐

父親緊緊握著我的手說
老四，你們五姊妹中
你最聰明、實在，我最放心
我走之后，你要一肩挑兩頭
替我照顧好你的哥哥、姐姐和弟弟
松手后，他是坦然的、慈祥的
——父親，是完整無缺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