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閑酒記憶》

文/于軍樂

寫了兩篇的童年的美食文字，都提到了父輩的飲酒，是的，我父親是一位嗜酒如迷的資深酒仙，在我記事的時候，兒時的記憶就有父輩喝酒的影像，鐫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以至于影響了我的成長歷程，我的飲酒喜好與喝酒抒懷，就完全遺傳了我的父親，同時記得父親那些喝酒的各種或快樂、或飄逸、或悲傷與癲狂的狀態與故事，以及與我母親為了飲醉而爭吵，甚至打架的那些憂傷的日子，每一個瞬間，成為我一生難忘的印記，成年后，走南闖北，青春歲月，時光漫度，城市變遷，體驗過人間世的悲歡離合，也體驗過生活的酸甜苦難，我能夠深深理解父親在那個命運多舛、各種變故及政治瞬息多變的年代，把酒視為一生的摯友，借酒澆愁或把酒寄情的生活狀態，現在回憶起來，大多數是那個年代的，七八十年代那些舊時光的飲酒氣息，繼續我懷舊文字的似水華年之追憶。



小時候，從七十年代末期記事開始，父親由于時代變遷，**結束之后，便從政府領導調離到銀行單位工作，父親經歷工農官學兵，幾度沉浮，開始散淡人生，從縣城調離到家鄉鎮附近一個鄉農村信用社上班，父親交友廣泛，從戰友到同事，從鄉黨親戚到農村爺叔，無所不包，在外聚會機會比較多，一來二去，吃人家喝人家的，人家也會找上門來，記得家里經常會來人，那時候母親在供銷社上班很忙，匆忙給我們兄弟三燒午飯，同時也匆忙燒幾個菜，然后來不及吃飯，就匆匆上班去了，這個時候，父親是快樂而好客的，經常像變戲法似的，從家里某個角落拿到藏起來的酒，往往是云山大曲、云山特釀、洋河敦煌大曲，或迎賓小茅臺（其實就是當地一種燒酒），菜嘛，記憶中，都是有啥吃啥，家常菜為主，花生米用油炸一下，灑上鹽，就是下酒的好菜，蘿卜皮拌一拌香油，香菜燙一下，放點雞蛋皮。然后父親或客人會掏出一兩塊錢，往往是差我去街上買上一斤豬頭肉，肥瘦皆宜，然后，這頓酒，就是父親的快樂時光，推杯換盞，高興處，他會即興吟詩幾首，基本上都是毛太祖的詩作，也會唱起來，那些屬于他們那個年代的**歌曲，那時候，時間如同細細流淌的河水，或者像某個黃昏的陽光，慵懶而緩慢，我不上學的時候。會在他們周圍玩耍，或吃幾塊豬頭肉，或撒嬌的放一點賴，便往往能夠得逞，拿到父親酒友叔叔們或親戚們的五毛一塊錢，出去買連環畫小人書或去街頭零食店大快朵頤。


                                                                                                                                                                                                                                                                               言歸正傳，說說老家的喝閑酒。只有閑喝酒，人閑、心閑，才是喝酒的最高境界，能喝出滋味，喝出情趣，喝出感覺。在那個物質生活貧乏的八十年代初期，我少年記憶，印象很深的有幾個人喝閑酒的狀態，讓我記憶猶新第一個記得，我們家魚市街土老巷子，住在洗澡堂前面，喬家對面土坯房子，那個周大爺，也就是在水上漂商店旁邊理發店剃頭的那位老頭，他弟弟外號周小聾，他身材高高大大的，六十多歲的光景，大概是個鰥夫，每當初夏時節，黃昏時分，經常看到他一個人，穿著汗榻子，門前擺長小椅子，自己坐在矮凳子上，小碟子小碗，經常放一碟花生米，幾根黃瓜條，一一點點豬耳朵或一點雞蛋爆辣椒或咸鴨蛋啥的，總之量很少，通常是他弟妹端過來，那個小酒杯是灰褐色瓷杯，是那種老家常見的那種，最多能裝二兩那種，估計是散裝的云山白酒，老人家一個人蹲坐著，吱吱砸砸地喝著，花生米一點一點慢慢夾到嘴里，路過的街坊鄰居，老少爺們，他都會一邊喝一邊笑著打招呼，吃了么，來喝一口，明知道是客套話，但是非常有熱情，繼續有滋有味的品砸著，直到夜上黑影，依然在那兒自得其樂喝著，佝僂的身影與昏暗的小土坯窩，風雨無阻，準時喝酒，打著傘也如此，那坦然自若的儀式感，那自得其樂的微笑，在我印象中，久久難以忘卻。


還有我老爸喝酒的狀態，在八十年代初期，那一段非常時期，從縣里到界圩銀行工作，銀行工作也不是很忙的時候，我老爸經常差我們去楊集街頭丁家沽酒  ，或者買一瓶 云山白酒，灌云迎賓小茅臺，洋河飛天大曲  ，通常會有楊中的熟悉的幾個老朋友，還有街頭的幾個叔叔，菜，那肯定沒有現在那么講究，花生米用油過一下，撒點鹽，雪里蕻燒豆腐，加上豬油渣炒韭菜，最多攤個雞蛋  淡淡泊其中喝閑酒的心情，父親喝酒之前的狀態是嚴肅的，有條不紊地忙菜，酒仙的狀態要等咪下幾杯后，才喝出了精神飛揚，喝出了消閑幽寂。那非常時期結交的幾個老戰友老知己，經常被邀請到家，乘我母親上班去了，我們上學去了，上幾碟可口小菜，燉一個菜，喝杯老酒，直言不諱，推杯換盞。家事國事，各種辛酸**往事，古往今來，海闊天空，暢所欲言。或背誦禁用詞語詩詞、或唱**老歌、或懷念過去。喝出愜意，在寂靜的院子里，屋外下著綿綿細雨，聽著悅耳的雨聲，喝著閑酒，那才是真正的心情，恬逸。寵辱皆忘。真實的人生，辛酸也罷，榮耀也罷，父親的一壺閑酒，一并超然而忘。正所謂：遛鄉喝閑酒，杯杯解千愁。。。         





酒席宴上是好象離不開這"三滴水"，中國不是有句老話：無酒不歡，無酒不成席！如果聚餐時，人人"滴酒不沾"，只喝點飲料，甚至以茶代酒，一定是淡而無味，沒有一點氣氛了。就好象一桌豐盛的大餐缺少了最主要的調味品一"鹽”，整桌菜就顯得淡而無味了！喝酒是中國人的千古傳統文化，歷史上的大文豪，大詩人都與酒結下不解之緣：曹操、嵇康、陶淵明、李白、杜甫、白居易、王昌齡、蘇東坡、歐陽修……喝了酒，才詩情大發，豪情萬丈！

我的骨子里有這些詩酒人生的基因，是父子天性，還是環境使然，實實在在遺傳了父親的血液基因，性格命運，如此的生生不息……

故鄉的原風景，都是朝花夕拾，只為追憶似水流年，溫暖的心情

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一番思愁，一番回味，油渣炒韭菜，雪里蕻燒豆腐伴著鄉味引起神經的共鳴，口水自出。山芋干沖述出了父輩的艱辛與寄思，酒之家事，樸質且福感，時代可改，酒事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