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乖    巧(長篇敘事)

    文/ 黃昆


姜乖巧是
抱養(yǎng)的
因為她生下來
是女娃
不滿周歲
就被送給
家境貧寒的姜家
開始
姜家拿她當(dāng)寶貝
她七歲那年
姜家媳婦
奇跡般
生了個兒子
姜乖巧的命運
也因此
發(fā)生了變化
大人不讓去讀書
小小年紀(jì)
就
背背挑擔(dān)
或者
成天把弟弟
挎在身上
稍不小心
就會遭到打罵
從此
她沉默寡言
父母覺得
她是
家里的負擔(dān)
長到15歲
打主意
找個人家
把她嫁掉
姜乖巧漂亮
方圓幾十里的人
都知道
隔壁生產(chǎn)隊
余家那個獨兒子
早就動了春心
風(fēng)聲吹到
姜家這邊來
父母高興得
磕睡都睡不著
成天陶醉在
攀上了
富親的夢中
十五歲的姜乖巧
要嫁人了
村里傳得沸沸揚揚
有一個趕場天
父母帶弟弟
一起去集市
王大媽來到姜家
一五一十
把她的身世
靠訴了她
姜乖巧這下
全明白了
怪不得
自已的模樣
跟父母
會有那么大的差異
尖嘴猴腮的弟弟
到是遺傳得
很正宗
從此
姜乖巧更加
一言不發(fā)
余家來提親
父母一萬個同意
快嫁人的人
父母不再
苛刻她
希望她再次
為家里帶來好運
姜乖巧知道
她的親生父母在鎮(zhèn)上
王大媽還告訴她
說她跟姐姐長得
一模一樣
姊妹倆的臉
就像她們媽媽的
那么漂亮
婚期近了
姜乖巧很想
見見生母生父
于是
說要去
鎮(zhèn)上賣花布
打布殼
父母自然同意
那天
她去到
王大媽家門口
"啃"
打了個響聲
王大媽出來
二人一道上路
到鎮(zhèn)上
姜乖巧很不適應(yīng)
別看她家離鎮(zhèn)上
才十二公里
這還是
第一次出遠門
她聽外出打工的說
大城市如何大
房子如何高
車如何多
熱鬧得很
今天總算見著了
但是他心里很復(fù)雜
不想看那些
只想見生母
來到十字街
王大媽在她耳邊
邊說邊指那棟
五層樓
姜乖巧抖瑟著
向五層樓走去
還有三丈遠
停下腳步
她不敢正視那個家
心頭空蕩蕩的
此刻
她只想問問
爹媽和姐
知不知道
還有一個她
如果她們同意
她要在這里
睡一晚上才回去
王大媽也要一起睡
這時
屋里走出
一個微胖而
富態(tài)的女人
姜乖巧跟她
對視的
時候
二人疑望了片刻
那女人
在猶猶豫豫中
回屋去了
她確信
她就是生母
因為生母只有
一個哥哥
沒有別的姊妹
何況，她
太像鏡子里的自已了
但她不敢喊
從看到這個"城市"
看到五層樓
已經(jīng)失去了勇氣
對她來說
那個寒酸的家
才適合自已
但是
她要告訴生母
她要嫁人了
這是天大的事
一定得告訴
這樣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
一個人
癡呆呆站在那兒
沒多久
富態(tài)女人
從屋里伸出頭來
目光
又碰在一起
很快
那張臉就
縮回去了
姜乖巧無比失落
竟然
流下淚來
邊哭邊朝王大媽走去
王大媽拍拍她的肩
幺，莫哭莫哭………
天黑的時候
姜乖巧回到家
母親問
怎么空著手回來
她說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母親恍然大悟
也就把這事
擱下了
時光飛逝
轉(zhuǎn)眼
婚期已到
姜乖巧惦記著生母
盡管那天
沒說上一句話
但是能見一面
她也滿足了
她想
總有一天
生母會和自已
說上話的
也會知道
跟她見過之后
沒多久就嫁人了
這樣想著
心頭甜甜的
出閣那天
早上十點
余家接親的車隊
排成長龍
來到姜家彎
姜乖巧被
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接走了
在婚紗映襯下
自小就透著
靈氣的她
出水芙蓉一般
走下車來
攝像師
忙把鏡頭對著她
那場合
不愧是有錢人家
凡是想到的
都做到了
第二天她就
從一個
涉世未深的
花季少女
變成了
懂事的女人
親朋好友離去后
她一下子
落寞起來
盡管余家富有
她不習(xí)慣
她
有那么
一絲絲想家
就算父母對她不好
總比這里溫暖
那種感覺
在這里
絲毫找不到
嫁過來后
她就很少回去了
去也無聊
父親不理她
母親對她
不冷不熱
還說風(fēng)涼話
去享福嗎
就好好的在那邊了嘛
我們窮
還來做啥子
弟弟天真地
左一聲姐
右一聲姐
叫個不停
見爹媽
鼓起眼睛
就跑進里屋
躲起來
姜乖巧的丈夫
是富家兒
整日花天酒地
狐朋狗友
不務(wù)正業(yè)
婆婆帶著她
操持家務(wù)
教她
怎么講衛(wèi)生
怎么炒菜
怎么拖地
怎么孝敬婆婆………
很快
她就合格了
一天
余家來客人
忙到很晚
客人才走
收拾洗涮結(jié)束
她回到臥室
正要躺下
男人回來了
一進屋
就叫她倒水洗腳
一不小心
指甲刮到他的小腿
他順勢一腳
將她蹬倒在地
她一時
反應(yīng)不過來
躺著沒動
莫名地看著他
宛若一朵
含羞睡蓮
被任意丟棄
他吼著
起來起來
真是窮賤了
她起來
為他洗完腳
御完裝
才拉燈就寢
一夜平靜
清早
她似醒非醒
一股酒糟氣
來到嘴邊
反應(yīng)過來時
他已經(jīng)得逞了
她一陣惡心
幾乎嘔吐
事畢
去清洗
站在梳妝臺前
面對鏡子
顧影自憐
轉(zhuǎn)回臥室
男人又
睡成了一頭死豬
一天的家務(wù)
開始了
她拖地抹桌
做早餐
忙得不亦樂乎
別人眼里
姜乖巧很幸運
嫁到富人家
八輩子修來的福
漸漸地
她也有一種
滿足感
一年后
生了一個
胖兒子
按理
兒子降生
是好事
可是
對她來說
卻成了
命運轉(zhuǎn)折的
導(dǎo)火索
其實
姜乖巧并不像人們
想像的那么美好
后來
丈夫?qū)λ?br /> 拳腳相加
婆婆對她
冷眼相看
一家子不給她
好臉色
在家
她扮演著
名副其實的保姆
懷上娃以后
才有所改變
兒子出生
辦滿月酒那天
姜乖巧穿得
周周正正
活像影視劇里的
主人公那樣惹眼
可是
第二天
婆婆就立了規(guī)矩
孩子由婆婆帶
不能和母親在一起
其實
孩子生下的
第三天
婆婆就買來
一張簡易床
放在
姜乖巧的房間
給姜乖巧
自已帶孫子
睡大床
只有喂奶的時候
她才見得著
自已的骨肉
這回孩子滿月了
姜乖巧也該干活了
她被安排在
廚房旁邊的
那間黑洞洞的
屋子里
她男人是一個
不管事的
偶爾回家
也不把她當(dāng)回事
在外面跟一個狐貍精
打得火熱
她已經(jīng)成
家里的一個
擺設(shè)了
婆婆說
為了孩子健康高貴
不準(zhǔn)再吃
姜乖巧的奶
不準(zhǔn)她碰孩子
怕感染
不準(zhǔn)她見孩子
說余家的根根
從小就不能粘窮
從此
她只知道干活
日子過得很糟
比一個丫頭娃子
都不如
只有累完一天下來
回到那間屋子
她才感到自由
只有在夢中
她才自信
貌美如花
很多時候
因為思念兒子
徹夜不眠
那怕近在咫尺
卻見不到
自已的心肝
有時
婆婆抱著孫子
發(fā)現(xiàn)她
就把孩子的頭
轉(zhuǎn)到另一邊
母子倆
連目光都
不能碰到一塊
后來
牽掛愈烈
她只好
在床上放一個枕頭
晚上就抱著它
當(dāng)兒子
她多次請求
回姜家彎一趟
卻遭到拒絕
一天夜里
姜乖巧抱著枕頭
突然自言自語
說她是
太上老君派來的
她的兒子
也是派來的
接著拍拍枕頭
哦哦，乖乖
媽媽想你
媽媽好想你
乖乖乖
乖乖乖
王母娘娘碰碰猜
說完
看著枕頭傻笑
來，吃口奶，睡覺覺
說著
拉開內(nèi)衣
露出白生生的乳房
讓枕頭緊緊
貼著奶頭
姜乖巧出問題了
家務(wù)話也不干
話也不聽
抱著她的枕頭
左一聲幺
右一聲兒
婆婆怒罵
她傻呵呵的
指著婆婆
你也是我的兒
你也是神仙
婆婆氣不過
把兒子叫來
快！
快把她趕回姜家
男人找來一根
結(jié)實的棍子
劈頭架腦
一頓毒打
她先是哭
然后是笑
笑過后
說她是天神
打不得
男人一邊打
一邊抓住頭發(fā)往外拖
婆婆在后邊踢
到門邊
姜乖巧一手抱枕頭
一手緊抓門枋不放
婆婆踢不起了
把她的枕頭
奪過來
丟到埌壩上
姜乖巧一下
沖出去抱起枕頭
說不準(zhǔn)傷害
她的孩子
婆婆趁勢關(guān)上門
姜乖巧沒法
只得聽從男人的指揮
朝著姜家彎而去
幾天以后的一個清晨
余家打開庭院的
大鐵門
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睡在門邊壁根腳
滿手糊著飯粒
仔細一看
是姜乖巧
余家再次將她趕走
并且打得更慘烈
從此
余家這邊
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她的身影
姜家彎卻
偶爾會有一個
抱著枕頭
自稱天神的人出現(xiàn)
繼父繼母知道
真相后
只要她一來
礙于面子
也將她趕走
冬天
氣候嚴(yán)寒
四野銀裝
江山如畫
高壓電線凝起
碗口那么粗
二十多天了
還沒見到一線陽光
后來
停水?dāng)嚯?br /> 坐在家里
也冷得不行
只好把爐火
燒得
旺旺的
一天中午
聽說鎮(zhèn)上
垃圾堆旁邊
有死人
大家紛紛去看
姜乖巧的生母
穿得像裹尸一般
混在人群中
垃圾堆旁邊
站著許多人
膽子大的
理開死者的頭發(fā)
又看看穿在身上的名牌
有人認識
是某地暴發(fā)戶
余家獨兒子
原來
姜乖巧的男人
昨天來鎮(zhèn)上
剛好碰上
平時玩得好的朋友
便喝得酩酊大醉
晚上
乘著酒興
說要去狐貍精家
一個人
二偏二偏的
走到垃圾堆處
腳下一滑
腦殼正好撞在
石頭上
那顆鬼頭日腦的
長著長發(fā)的頭
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第二天
整個身子比凝冰還硬
人們正在議論
突然
幾個月來
偶爾在街上游蕩的
說自已是
太上老君派來的
渾身
臟兮兮的女人
走了過來
她的懷里
仍然
抱著那個
枕頭

文筆堅卓文采豐盈！

敘事長詩，故事跌宕起伏！

文采豐盈！

詩的接尾一開始安排成姜乖巧死掉，可是她一死，便一了百了，很多人性的東西也便被收裹起來，于是沒讓她死，只有她活著，那知相關(guān)的人的良心才會繼續(xù)受到遣責(zé)！

那些相關(guān)的人的良心，才會繼續(xù)受到遣責(zé)！

那些相關(guān)的人的良心，才會受到遣責(zé)

愿未來……不再有這些不負責(zé)任的，刻薄的，冰冷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