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嚴寒的青藏高原地帶,生活著一種被譽為“中華神犬”的古老犬類——藏獒, 《馬可·波羅游記》曾形容其“體大如驢,奔馳如虎,吼聲如獅,儀表堂堂” 。在清代,作為宮廷畫師的意大利人郎世寧也曾被它的雄姿震撼,其所作藏獒畫被康熙帝題名為“蒼猊” 。在我國現(xiàn)代畫壇上,獨以藏獒為主題的寫意水墨畫寥寥無幾,而畫家騰模的作品,是其中尤為亮眼的存在。 “藏獒的大美,是我永遠的追求” 上世紀80年代,國內(nèi)出現(xiàn)了一股“藏獒熱” ,在這一契機下,畫家騰模開始接觸到藏獒。“我第一次看到藏獒時,就被它頑強、彪悍、忠誠的品質(zhì)所打動,心想著,一定要用畫筆來表現(xiàn)這種神奇的生靈。 ”騰模介紹,“現(xiàn)在市場上售賣的‘精品獒’ ,多由人工養(yǎng)殖,它們的長相比原生獒更討喜,但由于缺少險境的打磨,身上缺少了原生獒那股最純粹的‘血性’ 。 ”原生藏獒,一般指青藏高原牧區(qū)的原生態(tài)藏獒及其后代,它們的基因更純,“獒性”更足。為了畫好真正的原生獒,騰模曾多次親身深入環(huán)境險峻的高原地區(qū),造訪原始的藏民居住地,與藏獒朝夕相處。“只有最惡劣的環(huán)境,才能鍛煉出性格最為剛烈、忠誠度最高、最無所畏懼的藏獒。我也養(yǎng)藏獒,但絕非為了商業(yè)利益,而是為了更近距離地了解它們的身體結構、生活習性,從而畫好它們。 ”他強調(diào)。 寫意,是騰模藏獒畫最為鮮明的特征。6歲開始習畫的他,深諳這一中國水墨畫之精髓。“畫藏獒絕非易事,不僅要準確把握它的形態(tài)特征,還要在一個近乎黑色的窄‘色階’里表現(xiàn)它的毛色、骨骼、肌理等,更要讓中國畫寫意的筆墨意趣躍然紙上,形神兼?zhèn)洹?”騰模感慨。 《寫意藏獒》系列畫作重在凸顯藏獒威武無畏、不甘屈服的“獒魂” 。創(chuàng)作時,他并沒有細細描摹 藏獒的輪廓,而是把重點放在了藏獒的眼神和姿態(tài)上,筆墨灑脫而大氣,這與藏獒的威武雄姿相呼應。騰模的用筆看似隨性恣意,實則粗中有細。通過水墨的層層暈染,藏獒的神韻躍然紙上。此外, 《東方戰(zhàn)神》是騰模最為大氣磅礴的巨幅藏獒畫,其靈感源于成吉思汗帶領藏獒出征的一段傳說。畫面中,騰模用大筆墨揮灑出大場景,藏獒群沖鋒在前、神情堅毅而亢奮,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勢烘托而出,給觀者以強烈的視覺沖擊。 騰模也積極挖掘藏獒與人類的關系,呈現(xiàn)兩者之間的溫情與羈絆。在《高原情》中,兩位藏民孩童與藏獒的眼神溫和而純凈,透出一種人與動物、自然和諧共生的境界。 《守護家園》也描繪了藏獒深情的一面:在玉樹地震中,房屋早已被毀壞,主人也不知所蹤,但藏獒仍守候在那扇破敗的門窗前,久久不愿離去,忠誠依舊……在騰模的畫筆下,藏獒是雄姿英發(fā)的“東方神犬” ,是主人與領地忠誠的守衛(wèi)者,亦是與藏民和諧相處的友善生靈。 2009年,由騰模所著的《藏獒的畫法》出版,介紹了藏獒繪畫的技法。迄今,騰模已創(chuàng)作了近百幅藏獒畫,并且形成了個人鮮明的藝術風格。對他而言,藏獒具有人格化的象征意義。“實際上,藏獒身上忠誠、無畏等可貴的品質(zhì),正是當下社會所缺乏的,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傳遞,這也是我畫藏獒的初衷和目的。藏獒的大美,是我永遠的追求。 ”騰模說。 以精彩的重彩畫,勾勒精彩的時代 除了以藏獒和山水、花鳥為題材的水墨畫外,重彩畫也是騰模繪畫生命中的絢麗一筆。作為我國傳統(tǒng)繪畫的一種形式,重彩畫多采用特有的礦物質(zhì)顏料,色彩自然、濃重而鮮艷,極具東方藝術之美。騰模的眾多重彩畫作品,是和當下的時代主旋律相契合的。他筆下的《絲路》將沙漠駱駝、宗教建筑、沿途民族特有的圖騰等符號組合在一起,構圖新穎又不失和諧,蘊含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其中,一頭駱駝的形象特意分開設在了畫面兩側,分別用古代的瓷釉、現(xiàn)代的色彩來表現(xiàn)其身體的前后兩部分,象征著絲綢之路的古今融通,獨具匠心。又如, 《征》以“剪影”方式呈現(xiàn)紅軍艱難跋涉的身影,與畫面上的雪山群形成明暗對比,用大面積的深藍色調(diào),營造出一種嚴肅而偉大的歷史氛圍。 騰模談道:“創(chuàng)作時,我會將個人獨特的生命體驗注入到繪畫對象中,使之呈現(xiàn)出與原本不同的形象。在現(xiàn)實世界的基礎上,我遵循著‘藝術世界的準則’ 。 ” 《大漠之魂》正是這一理念的體現(xiàn)。生長在荒漠中的胡楊本是枯黃之色,騰模賦予了它斑斕的藝術色調(diào),象征其與大自然斗爭的頑強生命力。紅綠、藍紫等點綴其間,看似隨心錯落,實則色彩相互照應,從而保持畫面視覺的平衡。此外,胡楊的枝干布滿了新疆維吾爾族神秘的文化符號,富有意味。 頗具亮點的是,騰模的重彩畫往往不具體描繪人物的面部細節(jié),而是著重把握人物的造型,注重畫面的整體性與和諧感。 《朝圣》表現(xiàn)了藏民獨特的宗教儀式——轉山。騰模刻意弱化人物的面部特征,用深色代替,與他們身上艷麗的衣服形成了鮮明對比。朝圣的人們年紀、身份、衣著均各有不同,但他們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追求心中純粹的信仰。若是再細細描摹他們的表情,反而無法突出主題重點,影響畫面整體的神圣之感。在《盛會》和《翔》等作品中,騰模同樣采用了這一表現(xiàn)手法,可謂他的獨創(chuàng)。可見,騰模重彩畫中的獨特色彩、獨特手法與獨特意象,實際上是他主觀意識與審美想象的表征。這使他跳出了千篇一律的窠臼,形成了個人獨有的藝術風格,極具辨識度。 “如今的重彩畫在畫面構圖上,較以往具有更多的現(xiàn)代繪畫語言,也具有較強的敘事性,能用藝術的方式講述好一段故事。現(xiàn)代重彩畫的濃墨重彩,其實正是一個時代自信的體現(xiàn)。我們正身處于一個精彩的時代,而精彩的時代,需要精彩的重彩畫來記錄、勾勒。 ”騰模說。 以藏獒為主的水墨畫、工筆鮮艷的重彩畫,共同構成了騰模當前藝術生命的主要內(nèi)容。在他看來,“一個畫家要勇于開拓新的繪畫領域,努力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畫出屬于自己的特色,而不是亦步亦趨,這才是繪畫生命力的真正體現(xiàn)” 。藝術永無止境,騰模表示,自己對繪畫的熱忱也永無止境,他將在這條創(chuàng)作之路上不斷探索,不斷煥發(fā)新的藝術生命力。(韋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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