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長詩）

文/胡有琪

序

你是我的鏡子

我是你的鏡子

在你的眼里  我的眼里  他的眼里

我們都是彼此的鏡子

彼此臨鏡而照

映照出你我嘴角上的微笑及口水

照出彼此的酸甜苦辣

也照出彼此長長短短的瞬間

這里有鏡子的一百個碎片

你  只是鏡子中的碎片之一  之二……

一

鏡中人都是我養的寵物

我只是沒有明說

那么多的紅男綠女都愛涌進鏡子

嘟嘴賣萌

或是擠眉弄眼放電

想在鏡中引起我的注意

我既沒有吐槽  也沒有動容  更沒有寵溺

總是寬容的看著他們表演

這是他們生活的方式

他們愛如此生活下去  就有他們的道理

我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他們一棒子

讓他們驚慌失措  汪汪大叫

甚至  狼奔

但我也不會在鏡子里為他們燉骨頭

養他們的媚  

一點一點地消磨掉人的姓氏筆劃

真的變成沒有脊梁骨的動物

為我搖尾巴

我總是一臉正容

說出自己的感觀

告訴他們

眉描得濃了  或是淡了

口涂得紅了  或是紫了

不管生活如不如意

都要保持自己的眉目  

不要一離開鏡子

就是又一副呲牙露縫的嘴臉

哈哈  想不到我苦口婆心的勸導

卻招來許多吃瓜群眾的口水橫飛

冷笑  呲笑  陰笑  

背后的獰笑象子彈不要錢的亂七八糟射來

嘲笑我講大道理  裝佛陀念經

雖然講得是天花亂墜  紅蓮如雨

可鏡子里的人都是現代憤青

不吃和尚的素茶淡飯

佛可以掙筏渡人  

但鏡子度鏡中人無疑是癡人說夢

而且我已經是玩物喪志

養出的鏡中人都是一群群沒有自信心的拜物者

只會打扮

不是油頭粉面  

就是東施效顰

不是吃軟飯的人妖

就是撲蝶的浪子

在鏡子里生活的那些人

就是見不得陽光的鬼

走到那里都是軟骨頭的動物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是以天為鏡

不照鏡子的人才有健康的膚色

有這么嚴重嗎

其實  那些濺到我臉上的口沫

自有鏡中人為我擦得干干凈凈

我不急  不燥  不氣  不惱

我只是向每一個鏡中人露出我的微笑

我的微笑是最好的精神糧食

勝過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

可以說  鏡子的沉默不是懦弱心虛

不是搖尾乞憐

不是逃避人生

不是漫罵我的人多了

我就是罪不可赦的教唆犯

有時  真理就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

如我  始終是明明白白的鏡子

如果不是以自己的鼠目寸光看人

如果不是以自己的偏執狂定論

有許多的冤假錯案就不是冤假錯案

有許多的愛情就不會棒打鴛鴦

有許多的冬天就會開出花朵

有許多的夏天就不會汗流浹背

我只是面對陰暗的眼睛

張開自己明亮的眼睛

告訴世界

以銅為鏡  可以正衣冠

以史為鏡  可以知興替

以人為鏡  可以明得失

與鏡為伍的人

才是臉上不容有污垢的人

與鏡為朋的人

才是胸襟格外透明的人

與鏡談心的人

才是不藏陰謀詭計的人

與鏡同行的人

可以正形  明目  平視天下

照我的人

既有雄霸天下的李世民

又有 “日間斷陽，夜間斷陰”的包拯

借鑒我的人

既有綠肥紅瘦的“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

還有行善如細水長流的戰士雷鋒

鏡中人多的是英雄人物看今朝

鏡中人永遠在愛情的路上長袖善舞

有鬼哀嚎  

鏡里沒有藏身之處

無法搬弄是非

沒有陰影

雖然我說鏡中人是我養的寵物

但有句話我是深深藏在心底

供在靈魂的神龕之上

其實  鏡中人才是我一生補鈣的衣食父母

我才是鏡中人的寵物

二

許多的愛情都不愿蓬頭垢面地嫁人

卻在鏡子里上妝

倒貼

死皮賴臉  纏著鏡子不放手

喊

要和鏡子再愛五百年

其實

許多的人面桃花都活在自己的鏡子中

她們寧肯相信鏡子

也不肯相信塵世的甜言蜜語

在蜂蝶面前

她們都有一張面具

而在鏡子中

她們的哭  是真情的哭

她們的笑  是內心的笑

鏡子中的愛情優缺點一目了然

不假打

這是她們最愛背誦的語錄

她們不相信莫斯科的眼淚

她們不背名人的語錄

她們只相信自己畫的眉毛雖然是假的

但是自己喜歡就好

為什么要聽老年人哆哆嗦嗦的說教

在外面  風吹亂的頭發

在鏡子中  梳子才是頭發最好的老師

而不是別人盯著你的目光

有些道理說一千道一萬

還是嘴炮的子彈  不知射擊的目標

而一面鏡子卻直指人心

臉上有痣  粉也蓋不住黑

只要你真誠的看待自己

鏡子會說出你所有的棱角

以及你臉上的坑坑洼洼

你是小眼  再努力擴張一百倍

還是地地道道的小眼

絕不會變成丹鳳眼  豹頭環眼  或是大眼

在鏡子的眼里

你是大人  就是大人

你是小人  你不會變成大人

它不會根據你的喜歡

去改變事物的本來面目

那怕你手里有權力的公章

鏡子也不是你紅頭文件里唯唯諾諾的字詞句

總是違心的修改自己的嘴臉

你可以在鏡子里藏匿自己的靈魂

鏡子卻總是喊你洗得干干凈凈的相親

不給人留下笑話的把柄

尋覓了春

尋覓了夏

尋覓了秋

尋覓了冬

春夏秋冬一一走進鏡子中

各自發展自己

從不刻意在鏡子中強行推行狗皮膏藥

美的搭上紅蓋頭

丑的照樣嫁人  相夫教子

在心靈的鏡子中

聽鏡子愛情觀的演講

你會放下所有潛伏的陰暗心理

自覺不自覺地展顏  露出會心的微笑

你在鏡子中的愛情忠貞不忠貞

鏡子并不會找你證明

但是忠貞的人

那怕是一百年后重逢

鏡子也會送上明明亮亮的祝福

并在彼此的眸子中

免費贈送一面一塵不染的鏡子

那真的是千金不換的鏡子

多年來  我總是感嘆

在鏡子中戀愛的人  

是真的心如明鏡

真正懂得自珍  自惜  自戀  自愛  

他們從不會浪費自己的表情

總是讓自己及時卸掉外面的風霜

回歸自己的本來面貌

活出自己的狀態

別人的漫罵  都是鏡外之物

萬事萬物在鏡中都是陪襯

唯有自己的容貌才是天  才是地

才是唯一無二的主角

在他們笑傲江湖的日子里

鏡子就是他們手里的葵花寶典

無人可敵

三

有人說

現在世風日下是鏡子教唆自戀造成的

畫筆忍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

在鏡子里哈哈大笑

四

你開了一輩子的車

目光總是高度注意前方的路

其實

有時后視鏡的一條意見  

才是你點燃的一炷高香

危險往往來自后面

你卻渾然不覺

五

生活是一面鏡子

你善良的對待鏡子

鏡子也會善良的對待你

雖然  

它不會幫你抹去臉上的黑痣

但它會擦亮你蒙塵的智慧

所以

有事 還是無事

你都不妨對鏡開顏一笑

久之

你一張眼  萬事萬物都是你的鏡子

隨時照你

你以水為鏡

可以隨水百折不屈流向遠方

你以鳥為鏡

胳膊會變成飛翔的翅膀

你以天為鏡

就不會再為土地耿耿于懷  絆腳絆手

你以山為鏡

就會無形中挺直腰桿向上登攀

你以別人為鏡

就不會固步自封  獨自稱狂

象鏡子一樣坦然

走到那里

都有一輪明月冒出來裝逼

讀詩

六

鏡子是古戰場沖鋒陷陣最好的武器

一護心

刀槍不入

所以

在古時冷兵器時代

將軍都在冰冷的盔甲上嵌上一面護心鏡

腿可以斷

手可以折

血可以流

心膽卻不能丟

沒有鏡子護心的將軍

注定走不到多遠

馬是赤兔馬

也會馬失前蹄

刀是青龍偃月刀

刀也會生銹

盡管  護心鏡從不顯山顯水

也從不搶功

好多的時候都在閉目打瞌睡

連眼睛也不肯張開

七

美人是鏡子最好的廣告詞

而鏡子常常是美人免費的廣告

一聽到楊貴妃出浴

瞌睡的鏡子來了精神

扛起鏡頭就立馬全唐直播

李隆基悄然而至

憤怒  嫉妒  龍眼縮小的目光已經吞天吐地

鏡子卻視龍威如清風而過

不管不顧

鏡子里全是貴妃的影子

不容其它

那怕是把鏡子摔得七零八碎

每一塊碎片

還是叼著美人的影子  

不放

仍要照出美人不可說的畫面

小心翼翼地珍而藏之

八

當官的有當官的鏡子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鏡子

鏡子的身價

說明不了鏡子的價值

但鏡子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價值

為臨鏡者正冠整容

象魏征一樣梗著脖子諫言

納言的官  都叫清官

聽話的人  都是良民

而目光不正的人

鏡中從來不說恭維話

也不因他是主人就吞吐吱唔  

說一籮筐不著邊際的話

鏡子開口  說的都是真心的話

在廟堂  它始終是高高在上的匾

在風月場所  它始終是坐不亂懷的神

九

每當白頭發想發言時

我總是揪斷它的脖子

揪出它的頭顱示眾

這是我的威風  也是我的權力

沒有白頭發可以獨斷專行

我斜視著鏡子

鼻子里傲慢的一聲

這是我的地盤

鏡子卻不客氣的回懟

照照鏡子吧

它會如實的告訴你真象

自然規律是懸在頭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劍

十

臉是黑的

額頭上的一彎月牙卻噴出日月之火

往事不說也罷

說  就要讓驚堂木一聲大喝

給老百姓一個說法

龍頭鋤  讓威風的皇親國戚一樣低頭

虎頭鋤  讓傲慢的貴戚宦官惴惴不安

狗頭鋤  讓橫行的惡霸無賴血濺三步

鋤美案

打龍袍

鋤包勉

呀呀呀  黑臉包公的故事一連串端出來

天  豁然開朗

露出老百姓哈哈哈哈的臉

包拯就是歷史的一面鏡子

經老百姓的一炷香反復擦拭

至今  仍照天照地  

十一

心虛的人

那怕是藏在鏡子里自我安慰

還是心虛

照一臉的不安

時而小聲嘀咕

怕鏡子割袍斷義 說出真相

坦蕩的人

那怕是遭遇鏡子式的幽默

無中生有

照出皮膚里的陰暗雀斑

還是坦蕩

然后 輕輕地哈一口氣

就拭去鏡子上的斑駁

露出鏡子里的太陽

一百人照鏡子

鏡子里有一百個人的心態

這些都不可悲

可悲的是

許多的人在鏡子里卻照出了狗的模樣

十二

一面鏡子的眼睛紅了

奶奶紅紅的血

娘紅紅的血

姐姐紅紅的血

都濺到了它的臉上……

此時

一個鬼子兵把一個溫馨的家

變成了屠場

他正在提起的褲子遮掩不了他的獸行

他的剌刀還掛著幾只乳房

在猙獰的大笑

那面鏡子憤怒了

奮不顧身從土墻上跳了下來

捽成了碎片

一塊碎片被一只失血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

毫不猶豫的剌進鬼子的眼框

這是她們最懦弱的反抗

這也是她們最憤怒  最堅強的反抗

這么多年過去了

歷史的天空上還時不時地流血

還在放映那面鏡子碎片抑制不住的憤怒

以及吶喊

十三

去寺廟抽個簽

簽曰  鏡里觀花

只聽主持一聲感嘆

阿彌陀佛  善哉  善哉

施主雖看是滿袖桃花  

但一切都是虛妄  帶不走一花一葉

我抖掉了三月帶來的七嘴八舌

跪下

一炷香

為我當頭棒喝

我抬頭時

佛微閉的眼睛也已睜開

如鏡

看我似笑  非笑

十四

女人總是在鏡子上找自己的美

鏡子卻總是不動聲色

在她臉上刻皺紋

她在鏡子中笑了一輩子

鏡子送了她一頭白發

十五

照鏡

多少人想照出自己的光彩

結果

卻照出自己的丑陋

鏡頭拒絕一切形式的媚詞

只是真實的發言

十六

每一場疫情都是一面照妖鏡

照出天空的空  折射出大地的亂  

放映人們內心的真善惡

藏著的  隱匿的  掖著的流言

摘下五花八門的面具

紛紛上場

而且

許多的戲子也卸了裝

露點

只有獻愛心的太陽

始終是紅的

如我

那怕是只捐獻了一滴淚

但它是真誠的

十七

記住

鏡子是有記憶的

你再怎么掩蓋自己

它都一目了然

冷眼  看你表演

多少年你回過頭來一看

鏡子其實已警示過你

把你的本來面目都刻得入木三分

包括你的鼻子  你的嘴臉

有些自以為是的人

總是認為鏡子可以幫人（她）遮羞

到頭才發現

自己騙了自己一輩子

十八

有些人在鏡子中看到了臉上的疤

憤而摔碎鏡子

出門

他才發現許多的目光都是鏡子

在審判著他

鏡子  始終是鏡子

十九

再偉大的人在鏡中都是小人

如螻蟻

如臉上的痣

他們所謂轟轟烈烈的畫卷

鏡子也從不放在心上

鏡子喜歡照老百姓的悲和喜

真實  生動

這才是它看得見  摸得著的生活

有時  一滴淚

就讓鏡子的眼眶濕潤

莫明其妙地感動半天  沉思半天  反思半天

二十

那面鏡子是唯一的嫁妝

姐姐

帶它嫁給遠方

從此  鏡子成了姐姐的望鄉臺

看爹

看娘

看故鄉的狗尾巴花

在她眼中親切的搖晃

她的笑

被鏡子反來復去的炒

她的哭

被鏡子一次一次的洗

她在鏡子里種莊稼

一不小心

南瓜花  絲瓜花  茄子花

就從鏡子里探出頭來

姐姐呀  

在鏡子中才活得有模有樣

小小的鏡子

成了姐姐一生的太陽

二十一

一地破碎

鏡破

每一片碎片上

還是閃耀著對光明的執著

一面鏡子變成了一百面鏡子

讓天  眼花繚亂

二十二

每一位上位者

都想自己的頭上

有一塊百姓敲鑼打鼓送的匾

清官如此

貪官也是如此

都想在一塊匾里刻下自己的名字

香火綿延

代代都鍍亮人的眼睛

嘆  有的清官雖然兩袖清風

卻讓老百姓也一室寒風

老百姓雖然沒有吐口水

但他們的香也只是燒給菩薩

他們的鼻子能聞到

但額頭還是在墻上碰了一個大青包

悲  有的貪官也建了許多的廟宇

目的卻是為了更好的撈取香火錢

他們供的菩薩越高

天高了一尺  地就薄了一尺

那塊匾  懸掛在衙門

看似筆劃橫平豎直  實是味道怪怪的笑話  

明鏡高懸

那一塊匾不是懸掛在老百姓頭上耀武揚威

耍雜技

而是掛在自己的靈魂里

照垢  然后扶正屁股下的座椅  

二十三

鏡子一臉玄幻的時候

盯梢的眼睛紛紛走出來

不知所措

云游

如霧中看花  物游鏡外

許多脫光衣裳  現出肋骨的故事

被白云啃得班駁

一朵  一朵  掉了下來

砸得心的遠方四壁陣陣空響

空  洞

此時

所有的媚詞都是多余的武裝

你在鏡子之中

鏡子  卻不在鏡子之中

二十四

鏡子是生活最好的老師

別看鏡子愛指手畫腳

說你橫不是鼻子  豎不是眼

習慣了

你會暴露內心許多的不足

露出自己另一副嘴臉

那才是你不戴面具的嘴臉

二十五

你如一面鏡子

總是照我

那怕是我退避三舍

你也是如影隨形

照出我的心膽

讓我的五臟六腑露出底子

無處遁形

我曾感嘆

一生幸好  我不是豬八戒

也不是歪瓜裂棗

在你愛情的照耀下

我始終堂堂正正地活著

沒有小三顯形

二十六

妻子總是笑我

不關心她  卻對一面鏡子關懷備至

每天  都要擦它幾遍

不讓它染一絲塵

我也總是笑著對她說

鏡子無塵  

你照時才不會被它蒙塵的語言欺騙

你才會看到自己一張真實的臉

你的笑才不會假打

你眉飛色舞  它也會眉飛色舞

你心底無垢  它同樣一臉純潔

女人都是鏡子的寵物

一面干凈的鏡子

才能養女人干凈的容顏

那怕我老了

我也要讓我的女人在鏡子中

活得比我精神抖擻

二十七

女人的路再長

始終在一面鏡子中打轉

鏡子碎的時候

一個女人也就活到了頭

那怕她只有十八歲

那怕她擁有春天的嗓子

一個女人走多遠的路

鏡子  總是一尺一尺映在心里

二十八

每一面鏡子都在重復昨天的故事

在輪回里輪回

在懺悔中懺悔

它朗讀的每一篇經文

都是前世的眼淚

每一面出土的鏡子

臉上  總是銹跡斑駁

而身臨自戀中的鏡子還在自戀

總是執著的認為

鏡子改變了人的命運

在鏡中  鏡中人才有自己的嘴臉

活在鏡中的人

眉毛才是眉毛  胡子才是胡子

二十九

一說鐘馗

老百姓齊刷刷伸出姆指

一說我是照妖鏡

大姑娘小媳婦一臉的不屑

郁悶

我們總是在有鬼的地方不期而遇

不管我如何睜大眼睛

勞心費力  照出魑魅魍魎

鐘馗卻是哈哈大笑

張開嘴  嘎吧一聲  就把大鬼小鬼吞了

這世界不是以貌取人的嗎

我明眸皓齒  賽玉面郎君  一鏡光彩照人

他怪模怪樣  實鐵面虬鬢  一身奇彩異服

結果的結果  

他卻成了萬眾的萬應之神

我卻成了裝神弄鬼的道具

我弱弱的懟了他一句

你吃了這么多的鬼

肚子里一定有鬼

他一楞  一怔  回過頭來盯了我一眼

忍不住爆笑

再多的鬼也是我的下酒菜

幾個小鬼也敢在我的面前玩弄詭計

心里有陰影的  才有鬼影呲牙

他不說還好

一說  我打了一個冷顫  

好像真的有鬼影在眼前亂晃亂動

我不由氣急敗壞的大叫

我也是打鬼的鏡子  

我是實打實的照妖鏡

說好了  我照出來的大鬼  小鬼

你不能搶功

鐘馗一甩袖子  走了

前面傳來一陣陣妖魔鬼怪的驚叫聲

和鐘馗的咀嚼聲

我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和鐘馗一起闖江湖

注定我只能是一面平凡的鏡子

是鐘馗手上的一個小卒子  搖旗吶喊

鐘馗  才是打鬼的超級英雄

他用不著裝腔作勢的掃描

那怕是他的暗紅色狀元袍抖一抖  

不用吭聲  那些宵小就嚇得跳出來

一身磷火  亂竄亂跑   

三十

人們都想看到鏡子的另一面

或者說

破譯鏡子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而鏡子只是回答人們簡單的問題

揭示對面的本來面目

對于一切問題

它都是眨眼  裝傻  不作實際的肯定解答

什么問題都在它的眼中

什么問題都不在它的眼中

它已穿越一切時空  超越一切時空

說它是鏡子  它就是鏡子

說它不是鏡子  它就不是鏡子

這些都無關緊要

緊要的是此時你在它的眼中

你無處遁形  你再好的演技都是它的笑料

你不能不說  鏡子的目光真的老到  何其老到

其實  你如果豁然開朗

就會明白

一面鏡子是鏡子

無數面鏡子也是鏡子

鏡子的多與少只是一個概念問題

鏡子  始終在給鏡子下套  讓人臉譜化

而哈哈鏡能成功搶戲

不是能改人的命運

而是把鏡子的悲歡  演成了一部人間喜劇

在哈哈鏡中  你所有的眼淚都在捧腹打哈哈

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尾聲

我在一面鏡子中盤腿靜坐

修心  養心

漸漸明心見性  融入虛空

災難是災難的鏡子

不斷重復

痛苦是痛苦的鏡子

不可替代

我以微笑鑄鏡

看人世  紅日如鏡子額頭上的一粒痣

一笑

都是煙云

鏡子該結束了

我  是鏡子最后的一句偈語

2020年1月7日——2月13日寫于云南芒市帕底

2020年3月13日二稿于成都

注：1.“超人杯”首屆世界華語詩歌大賽優秀獎。2020年12月23日。

2.發《中國漢詩》2020年秋冬合卷“實力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