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
城邦,古老的教堂,
直直的、向高處合攏的窗欞,
尖頂,陽光穿越幻彩的玻璃,
古人的仰視透過耶穌,
他們的靈魂沿著屋脊攀緣,
每一天,一直到未來,
每一個禮拜日,一直到消逝,
行走的已不是原來的俗人,
一半成仙,理智與夢境毫無二致。
這是一群群,一組組,
有的在倫敦,有的在里約,
上海的、迪拜的、瑙魯的
人。這些人有幸跨越千禧,
窺探到但丁無法望見的未來,
21世紀,在康德猶如山崖上的風,
李白的行吟即將斷了余韻,
我們穿行于高樓的底部,必須順著電梯,
詩句才能爬上160層的觀光大廳。
未來必然在高處,人心思飛,
先祖們站立過的地,他們望向的頂部,
我們已輕易到位。而我們想看的,
無非是鱗次櫛比的樓群,是遠方的邊際,
或是指點片片綠洲中的豪門。
仙,受到我們的冷眼和唾棄,
全視野是庸俗的理智和物質的占有,
身軀沉重,僅能邁動步子,
讀不懂詩經,沒有離騷的吟誦,
未來的價值呢?我們的未來又是什么?
始祖鳥
前夜,極光交互吞噬,
光束黃拉扯藍,紅驅趕綠,
迅疾霹靂般翻卷。
創世者不可思議、
精巧神秘的浩渺寰宇,
地球穿梭奔突了許多的亙古。
中新世,蒼茫如鐵。
壁爐中有火,有嗶剝
燒紅的炭。俄頃,
有未燃透的灰燼。上天。
崖下洞窟有冰雪,
有封禁的虬枝,
有萬年蟄伏的彎折。
銀色冷寂,
只余寥寥生靈,
緩慢警醒。
第四紀冰川,連天遮蔽,
地表肅殘,厭倦了殺伐。
巴士鱷繁衍。
不到一尺,可以盈握的小精靈,
蜥腳類爬行動物,
無數的代際變異,
子孫遍布地球,
嚙噬植物,
崩放燒穿大氣層的臭氧,
獵食同類,
大吃小,惡凌弱。
寒霜初降,
2億年前三疊紀的
中生代霸主,
恐龍世界,
家族中的王牌殺手,
霸王龍凌空出世。
素食性梁龍、腕龍,
巨無霸的身影。
早侏羅紀的時光舞臺,
龍行天下。
晚白堊紀,
陸地、天空和海洋,
橫行無阻,如入無人之境,
世界的霸主,
如同今天,食物鏈頂端的人類,
大地的驕子,地球的王者,
爬行動物的黃金時代,
1.4億年——恐龍時代。
其它物種
極少生存余地和空間,
早期哺乳類動物,
為自身安全,
只能生活在地洞里,
夜間才能偷偷摸出來
尋找食物。
氣候溫暖潮濕,
春秋尚無,
只有旱季和雨季。
當初相接拼湊
的超大古陸,
逐步分裂飄移,
形成四大洋的雛形。
植物生長。
地面廣泛覆蓋
極其茂盛的裸子植物和蕨類,
素食性恐龍豐沛的食物天堂。
雨季來臨之前,
南美洲的喙嘴翼手龍,
飛越大西洋,
停駐法國西海岸,
尋找異性交配。
雄性翼龍飛越大洋
途中,不時地貼近海面,
逐啄海水中的魚類。
而恐怖的海洋殺手,
滑齒龍也會躍出洋面,
吞食翼龍。
大西洋寬300千米,
飛達目的地,
沉重的翼龍精疲力竭。
休息一個多星期,
才會去尋覓配偶。
7000萬年倏忽而過,
陸地上仍不斷上演
弱肉強食。
兩只兇殘的霸王龍
相互爭奪撕咬一頭偽君龍,
暴戾的冷血殺手,
超大的體積,
強有力頜骨的鋒利嚼齒,
一口咬下的食物,
相當于一整頭強壯公豬。
食草恐龍,
成為霸王龍的“盤中餐”,
而甲龍太過龐大,
霸王龍也徒喚奈何。
氣候惡劣,
長年干旱,
大批植類死亡。
食草恐龍無法找到
足夠的食物充饑,
數量銳減。
素食恐龍的大批消亡,
食肉恐龍斷了食物來源。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世間萬物一旦到頂,
便是下坡路。
恐龍家族走到了盡頭。
二疊紀末的“大屠殺”
白堊紀末日重臨。
距今6500萬年,
一顆名為“尤卡坦”,
直徑約1千米的小行星,
撞擊在今天的墨西哥境內。
幾萬顆原子彈威力的
爆炸頃刻間發生。
天地大沖撞,
地球上絕大部分生命絕跡,
結束恐龍時代。
始祖鳥,顯影于混沌。
萌動35億年前,
原始藍藻滋生的
太古宙。
元古宙中期
伴生海藻。
志留紀,
陸生孢子植物孕育胚胎。
二疊紀,
掩映裸子植物的繁盛。
在新生代的
被子植物中覓食。
龍種。
體格小,
出生意味死亡,
生活的日常就是奔逃,
躲閃,搏斗,
傷痛,
亡命天涯。
終于,
所有的大龍被饑饉打敗,
被爆炸掩埋,
而弱者,在不斷地奔跑中
練出速度,無人企及的速度,
在飛快、與死亡賽跑的狂奔中,
生出翅膀,
脫離地面,
飛翔天空,成為龍鳥。
強大的、生的意志,
繁衍的本能。
逃離災難,
遠離強敵,
跑,逃,
成就了翅膀跟飛翔。
最終穿越奧陶紀,
掠過侏羅紀,
攜著石炭紀的密碼,
飛向新生代,
飛向人類的時代。
花葬
——有更多的少女正在一個一個死去
少女可能比黛玉更美,
銀裝素裹的雪映襯她的紅妝,
臘月過完,正月的膠片沖洗于寒冷的暗房,
桃花開放,在二月末的一個清晨,
小弟也喜花的漂亮,
迫不及待,期盼果子紅透,
蜂與雀鳥,
枝頭上歡快、燦爛,
就這樣年復一年,春天滿血復活,
直到風雨吹打,
半樹桃花委入塵泥,
溪流上的花瓣載浮載沉……
池塘畔天鵝起舞,
三月的綠芽盡數破土,
鴻雁長鳴云霄,
人世,某種期待無望而揪心,
四月是殘忍的月份,
時間之軸飛速地卷入
五月的愚妄和六月的荒誕,
直到番茄和蜜桃成熟,
老鷹的利爪懸拎著掙扎的七月,
雪霰密麻麻飄落,
掌心溫暖,城的地面堅硬灼熱……
十月被期許,
而滑落的八月悄無聲息,
被詛咒的九月卻妖艷、耀目,
惡之華盛大濃郁,
女孩的尸體,
絲袋,
花帚,
還有男孩的淚,
被埋在十一月的土堆里,
臘月繼續沉默,正月無語,
二月凝噎……恍惚又是一年的光景。
何地何往
地球很小,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地球很大,
無遠弗屆的幾率極微,
陌生的遠方,
足以叫人恐懼,
超出想象之外。
邂逅洛磯山脈的野狼,
接近南極的阿根廷郵輪,
霓虹閃爍的泰國妓寮,
原始山鄉的墟集……
一些美景,留連忘返,
幾種食物,欲罷不能,
彼岸的人群,神態親切,
古老的建筑,漂亮雄偉,
崇山峻嶺的巍峨,
蜿蜒流淌的河流,
積雪山巔的雨霧,
柏油路旁的田疇……
短暫地,我們可以逃離什么,
又是什么強韌的繩將我們拉回?
逃離茍且,
不斷地逃離卑鄙叢生之地,
逃離背信,
遠離遮天蔽日的權勢,
逃離惡俗,
遠離蠅營狗茍,
逃離陰鷙惡毒,
遠離猜忌和指責,
逃離,
不斷地遠離……
或者某一天,
會去到真正向往、
愿意永遠留駐之所:
可以獲取所有的訊息,
可以投票,
可以罵臺上講空話錯話的人,
不憂將來,
不懼病痛,
孩子們可以發展自己的愛好,
女孩子們不需要為錢而失貞,
遠離愚蠢,
遠離戰爭,
遠離饑餓,
遠離邪惡,
無憂無慮地笑……
寒海
北方的海又咸又冷,
曠野闊邁,空氣清潔,
海岬上的凍巖伸向冰層,
凌厲的風徹骨寒冷,
這就是我們的家園,
我和你。
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皮襖,
只有從面部才能認出你是誰,
寒冷讓一切變得不重要了,
只有生存和對我的依靠,
洋流鯨魚躍海,月光皎潔,
我,和你。
我要捕魚喂養你,
我要與野獸搏斗,
無論去到多遠還要回來,
大聲地說話讓你聽到,
寫詩讓你念誦,
因為燃起的炊煙而感動。
凜凜寒風中我們漫步,
透過睫毛上的冰花看你的眼眸,
干凈蒼白的面孔,多么美麗,
讓我幸福的愛的眼神,
使我站立得高貴又英挺,
我和你。
活著的信念堅如磐石,
寒海般的理性澄澈清冷,
生存的規劃,生活的設計,
事無巨細。我恨不能生出雙翅,
到豐稔的地界采集柴薪,
又能飛到洱海,捕捉漁獲。
與陌生的人交換必需品,
與群狼簽署契約,
法則賦我勇士膽略,
外出時一身盔甲,旗開得勝,
歸來后卸下戰袍,筑籬崖邊,
寒風呼嘯中得享暖和寧謐。
遙遠的南方人聲鼎沸,
城市,鶯飛草長的江南,
霏雨綿綿的梅雨季節,
濕熱多虐的南海,檳榔椰樹,
販賣熱帶水果的小船,
草裙舞奔放熱烈。
我只愿生存于寒海,
行走于白雪皚皚的海岬,
嚴寒洗脫了病痛與心碎,
七宗罪被深埋于凍土,
只有生存的本質裸露于外,
我與你。
哈姆雷特之問
原料相同,顏色不一的糕點,
口味幾乎是一致的,
這時候白,即是黑。
豆腐是國人的最愛,
腐爛、發霉后的腐乳也是,
這時候壞,即是好。
成交即是買賣,
大量的贗品在拍賣會瘋搶,
這時候欺詐,即是時尚。
金錢的多少,
衡量著上流還是末流,
今天的丑,變成了明天的美。
高個兒的,必須學會俯首稱臣,
掌權的矮子可以削掉高出的腦袋,
這時候高,即是矮。
摔倒的老人誣告扶起他的人,
法院的袒護尤其驚心,
什么是善,什么是惡?
瘟疫蔓延,洪水滔天,
貧富懸殊,核戰逼近,
生存或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成人
愚昧。幼猴從一棵樹,到穿越整個森林,
它結識爬行的蛇蟲、飛翔的鳥和奔跑的羚羊,
路徑鋪纏著藤蔓、交錯的枝條和荊棘。
幼時受寵,到成為猴群中的一員,
天賦注定它既不出類拔萃,也不會經常掉隊。
整個成猴期具有顯著的情商,
嘗各種野果的滋味,正常交配,
繁復的枝杈間翻飛自如。它完滿的一生
超越了愚昧,獲得了生存的最高智慧。
貧窮。罪過,自個兒之過也是社會之罪,
可能簡單的勞動,不用費心,
卻要一輩子操心。日復一日,
味覺、視覺、聽覺逐漸鈍化。
華麗、瑰奇的世界與夢境無關,
遠離文明,遠離儀軌,
懵懂著生,混沌著活。
資源的分配考驗著規則,
其實人皆可共享富裕。
自私。文化與習俗來自于制度、宗教。
有些自私是可愛的,甚至使人莞爾,
有些行為卻是可鄙的,不可原諒的。
古代有仗義疏財,今天有共贏互惠,
慈善的春風拂面,給予,也是投資未來。
惡。盜亦有道,
尊重他人,做一個正人君子,
傷害他人注定會反噬自身。
舞臺上表演作惡固然頗具戲劇性,
觀眾希望看到所有的惡行得到報應,
當善的詠嘆調被一個偉大的歌唱家演繹,
鼓掌歡欣,雷鳴般的掌聲托舉偉大的靈魂。
攻擊欲。矇昧時期的殘余,
對弱小的欺凌,對強權的恐懼,
動物性高的人種即將無處遁形。
撒謊。無能者的利器,
我們經常碰到許多的失信者,
他們嘴中的三天往往是三年,
借了錢三年不還的,他也就不想還了。
當然善意的謊言永遠是德行,
我們經常對愛的人承許:
您絕對可以再活120年!
輕諾。不要什么都承諾,
要學會拒絕。讓他人失望,
讓周圍的人覺得你不可信任,
絕對不是好事。為什么要像
猴子掰玉米,而不能寧可到手一只獵物,
哪怕是狼吞虎咽呢?
輕慢。土豪或是德不配位者,
最容易如此表現,社會往往被太多這樣的
行為所戕害。都21世紀了,
只要遵循普世價值,
人人唾棄不公平的規則,
下三濫的人和行為就會幾乎絕跡。
權力欲。人抬人,
人可以不受約束地干一些事,
就會期望永遠保持這種狀態,
聽不進異議、提醒和忠告,
日復一日地敏感多疑,
堂皇的借口粉飾千般罪惡。
必須通過律法和規條加以制約。
貪。半飽即可,
錢財和欲求無止境,
懂得適可而止才是上上之選。
地價都高過房價了,
千億房企也可能在一天內倒閉。
偷與搶。沒有代價達到目的,
天然具有誘惑,偷離搶只有一步之遙,
懲罰的手段古已有之。
奴役。階級性往往為奴役他人找理由,
人類為追求平等努力了數千年。
殘忍。文明最終會消除它嗎?
奴性。物性高過了尊嚴,
具有很強的交換屬性,
并且頗富心理補償效應。
嫉妒。基本上就是人類的一種正常心理,
很難克服。
色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動物植物人物因為生的意志
——繁殖,而堅不可摧。
必須通過道德和法律加以約束規范。
勢利。與奴性略同。
粗俗。參看第一節的“愚昧”一欄。
斜暉中的夜郎國廢墟
看著陽光漫散 忽然驚覺的夢
在眼前輕輕碎裂
一次又一次 無法追索的夢
在金光里逃逸
飛鳥的進軍
在震蕩的晚鐘聲里消失蹤影
院子里的狗躁動兇猛
什么使一條狗感到這樣的迷狂
人跡渺茫里沉醉遙遠的國度
綠色中的黃昏
晦暗的道路,精神的羈靡
奮斗,生的歡樂
總也無法放在一個可見的維度
而所謂的過去
那注滿文字的點滴生活的遺漏
飛蝠般逃逸的動作、思緒
那歷史 張著懷疑的眼神
抖索著雙手
穿著空無的針線
預言、命運與判決
聽任傾聽者的屈服
頭戴羽翎的使者
還在跟隨權威的引領
就快降臨
世上最美的微笑
已在屋檐下順著雨水
化身金合歡的葉脈
是晦暗的、無法側度的深淵
群山的萎頓,河床的翻卷
山腳下衰老的人
望著闊大混噩的流水
面孔中寫滿亡靈的密碼
雙手展示著
自然對人的冷酷
而群體,雜沓的腳步
在朝向某種時分時分外整齊
瘴毒盤踞的、密林遮蔽的山體
有人躲在帳篷后沉睡
她的迷離夢境、她的靜謐之美
游移而青蔥的男人
在萬世過后
榮耀懸掛在另一個向度
世界、精神有時鈍突
有時鋒銳而飄忽
卻不在人前宣讀證言
只希望奇跡出現
而奇跡只與純粹有關
靈跡,顯示……
活在水里的魚
一些草叢里的小蛇和蚱蜢
另一些更恐怖的生物
而心歡快時
就有飛鳥的翱翔,異獸的追逐
時代轉眼就到了當今
也有人曾經嘗試把握某一種存在
也有人毫不眷戀
革新和保守
各以自己的方式啜飲過去之水
回憶定格
是那么確定無疑
而羈旅中的行者
還在撫摸駝峰上的珠寶、搭袋里的美人
那遠去的城垛,宮階上的飲宴
猶如沙灘上的棄舟
仗劍俠士的茫然四顧
偶爾有村夫的農耕
會犁開文明的遺跡
翻開輝煌的碎片
那烙下的印記
純樸的知識 高尚的粗野 仗義的風范
容易勾起人對確切的懷念
帶來些許的滿足
日月如梭般隱去
手中抓握著今天
明天近在咫尺
而此刻,夜郎國的廢墟上
遍灑夕陽余暉
廣州城中村
沙漠之暴,沙在狂風中旋飛,
沙丘層層掀開,在風的末尾
填滿壕壑。繃緊神經的
末季的風,它的頭發與雨交合,
信天翁高飛時,魚群在呼救,
起舞風雨的翼翅貼著波濤的肚皮。
開闊的天際,敞著沙塵的神秘之門。
一個時代,秩序刻進多數人的腦袋。
苜蓿花在獸群中夢見狼孩。
偏僻混雜的小巷,
咬蘋果的聲音特別清脆。
雜工、原住阿伯、狠角兒
在煙視媚行中陶醉。
信差又拿著快信轉回。
裙子窸窣,胸前擠出白晃晃的
乳峰,荒蕪中怒放的
花朵漫延至霓虹的周圍。
竹筍破土,竹林無知覺的生長。
大廈、高樓包圍下的村莊,
時有雀鳥一飛而過,高笑著,
像君臨著某個王國。
盈盈是個長發垂肩的美人,
一不留神。人四散鉆營,
廚房的油煙被抽油煙機抽凈。
枯坐謀生。
法庭在判決著一樁樁糾紛。
多少魂靈隨風而逝,不見蹤影。
財富被冤曲,土地被置換。
駕著“奔馳”的中年貴婦
在廣深線上飛奔。
蠅營狗茍。深藍的天空
澄凈無云。房子里蚊在睡眠。
花瓶在畫中無聲。
靜脈曲張。沙漠趨近。
錦雞在林中穿行。
花獻給別人。一捆捆郵件
在倉庫發霉。船從房舍上
壓過,直奔攝像槍的眉心,
砰!砰!砰砰砰!銀幕上響著槍聲。
暖熱的麥粒
門扉緩啟,夢境的寧靜黃昏,
當槳棹蕩起,擊碎海上明月。
天上的星,奇妙而惆悵的
故事。銀河系那些故舊的話題:
海王星中頭彩;一次邂逅,
天王星成了億載近鄰;
木星上來的頭盤是龍蝦刺身,
金星擅長海膽炒飯,
呼嘯在冥王星耳邊的風,
吹亮了啟明,清泠了布陣的
七星北斗;牛郎星迎娶織女的
婚宴請柬,地球人也已拿到。
而命運,因某種學說易地而居,
調侃每一個地方,沸沸揚揚,
直到蔚藍的大海,稀釋揮發于
驚濤駭浪。于是美琪離開,
找了一個方程車手做丈夫。
“我讓他去冒險,”六年后她吐著煙圈:
“去追逐。我喜歡我的男人冒險。
緊張是一種快樂,擔憂是一種幸福。”
望著她略顯老態的臉,無所謂地:
“也罷,讓他們去沖突,
去殘忍,去與黑色的死亡游戲。”
濕漉漉的金茗被拖上岸,
這個激情的、異想天開的少女
竟想投海自盡。她的夢囈的雙眼
熾熱地望著落日:“一同與太陽下沉……
高貴的死法。我永不能原諒你,
史詩般的,與太陽一起。
你讓我活著。”“太陽會升起,
你會變成魚食。你的肉體,
金茗,肉體,
人類永遠不能讓少女死亡。”
人性與美。觸手可及,
一明一滅的螢火。大含深意的
故紙,古老文明的重生,
目光如炬,帷幕上的針眼,
一窺全豹的演繹。“你是愿意
做一個快樂的豬,還是一個
不快樂的哲學家?”笑聲四起,
快樂的笑聲,但笑聲是上帝的。
生命,深邃的洞穴
——黑暗,未知和危險。
生存需要保險繩、探照燈和利劍,
人窮其一生獲取仕途、知識和財富,
這是探險的倚仗、工具和武器。
是懵懂、兇險,還是豐富、平淡?
全是一種安排,全在一念之間。
世界是多么苦澀,多么乏味,
世界是多么絕妙,多么美好。
讓我們的主笑得開心些,讓我們
藏起表情,去完成我們的命運!
一張嚴峻的臉,足以使尖酸刻薄的
女人望而卻步,也使某些宵小之徒
當不了政治家。歡欣于純潔,
腦中編織的疆土復活于夢境。
心中鳴響的莊嚴崇高的音韻,
真、善、美,因雕琢一一出品。
迥異世間的聲音,心有所觸,
倚床頌讀,掩卷深思。
當創造,呈現出一個世界的面貌,
就可以與世界平起平坐。
自由,每一種途徑都達到自由。
不羈的罡風,閃爍的星海,
莊嚴的大洋,嚴正的心靈,
一切都歸結到一條真理:
你只要手執鐵板,唱大江東去。
世界疲倦了,蓬亂的頭垂下了。
杯水自飲吧,不要沾潤甘霖。
戴上荊棘編織的冠冕,不要
拔出肉中的刺,讓疼痛撫摸你。
緊扶你的犁鏵,不要忽視腳下的
方寸之土。用如碾的雙手搓擦
暖熱的麥粒,你會覺出,
會感到,血肉和靈魂的顫粟。
沙漠烏云
光芒,太陽,
與灼熱、干渴、死亡等同,
沙漠中的旅人在跋涉。
東南西北,
只余漫漫黃沙。
每走一步,盡頭延伸一尺,
沒有風,
沒有聲響,
沒有樹,
沒有鳥,沒有鷹,
甚至沒有禿鷲。
渴,在周身寸寸炸裂,
餓,虛脫著暈眩……
倒下的旅人,
剩下強大的求生本能,
祈禱,求告,
扒開流沙,下探身體,
逃避著暴虐的毒日……
天空終于涌來烏云,
大雨傾盆兒下,
紅柳、沙蒿被掩埋的枝干
突然出現……
又一天,可以歷數胡楊
奇特的、不同形狀的40多種葉形,
從流失的時間和生命中,
確認和記錄下來
沙漠中頑強、不朽的諸多植物:
沙拐棗、白刺、肉蓯蓉,
大犀角、天倫柱,
沙冬青、綠之鈴、金琥,
紅皮沙拐棗、生石花、中間錦雞兒,
仙人掌、巨人柱、脹果甘草,
光棍樹、花棒、沙冬青,
河西菊、紫桿柳、斑錦變異,
沙蔥、白麻,
沙漠玫瑰,
羅布麻、梭梭、裸果木,
斑紋犀角、駱駝刺柳、霸旗佛肚樹,
海星花、棒槌樹、鹽生草,
芨芨草,沙蘆、復活草……
干旱季節休眠,
雨季來臨時,它們迅速吸收水分,
重新生長,并開放出艷麗
或者詭異的花朵。
葉子變異成細長的刺或白毛,
減弱強烈陽光的危害,
減少水分蒸發,同時還可以使濕氣
不斷積聚凝成水珠,
滴到地面被分布得很淺的根系所吸收。
莖稈變得粗大肥厚,具有棱肋,
使它們的身體伸縮自如,
水分多時迅速膨大,干旱缺水時
能夠向內收縮,保護植株表皮,
散熱降溫。
莖稈變綠,代替葉子進行光合作用,
根系發達,具有很強的吸水能力。
沙漠中的旅人,
也活著,變成了一株
變異了的、葉片變成刺,
莖干圓鼓、渾身滿覆白色的絨毛,
多肉可以儲水、收縮可以抗曬,
多葉型,攪著腦汁生存的沙棘人。
就這么活著,
沙漠中的旅人,
沙漠中的植物。
就近欣賞一匹馬
想象中變成一匹馬,
以馬的感覺啃草、走動、奔跑。
流線型的軀體迎風而立,
骨骼的雄壯,肌肉的力量,
平和的眼神和消化力驚人的胃。
蹄下的江山遼闊而豐腴,
御風而馳,
完成神往的抵達。
一個修化成的智者,
無大喜,
無大悲,
咀嚼,邁步,
享一方藍天,
飲流于落葉疏散的緩坡,
舞于花團錦簇的林園,
蹄泥沾滿花瓣,灑落一路芬芳。
具足的生命,
所有的感官指向最佳的結論:
植物釀造舌的香醪,
綠野仙蹤,眼中的風景,
縷縷藤葉折斷的清甜,
婉轉悠揚,耳聞四季的奏鳴,
族群,伙伴,親情。
某些馬成為獅豹的獵物,
不會反抗是唯一的罪。
食肉獸的饑餓如同審判,
馬用狂奔完成生命的飛躍。
殘忍的裁決,一次又一次,
時間長河堆滿塵封的案冊。
啖食血肉,獅豹的狂歡……
做牛做馬,是大自然更多的選擇。
詩與劍
屈辱,是卑鄙對高尚的勝利
是白癡對智者的嘲諷
是不公對正義的煎熬
是權勢對法律的踐踏
樹是屈辱的
狂風可以摧折它
只因它挺立在土地
不能像浮云隨風而逝
鋼是屈辱的
只因它寧折不彎
盡可以將它澆鑄、化水
但硬的本質卻不可改變
歷史是屈辱的
勝利者總是改寫它
支離破碎的冊頁
訴說著進步的艱辛和血淚
人是屈辱的
因乞丐填不飽肚皮
流浪者沒有棲居的家園
皇帝也不能得道成仙
詩本身是屈辱的
它比不上情侶中的對方
在天平上輕過黃金的重量
它只是屈辱中燃起的希望
是的,希望
在詩中慢慢露出了曙光
它驅趕、消溶著屈辱
使心靈變得健康、明亮
健康的心靈使人倍增勇氣
促使人撥開歷史的迷霧
立足于眼前的現實
去追尋真理、創造幸福
詩達到最終的福祉
它平衡、激發人的活力
諧和著精神與物質
它使世界如初生般純粹
活在光里
黑夜中其實我們不知道有誰,
甚至在黎明的晨曦里,
在即將收盡白日之光的晚霞的薄暮中,
我們也不能清晰地辨認
你是誰?
我們活在光里,
我們的形體在光里呈現,
我們發際的輪廓,
我們的面容,
笑靨,
和手臂,
每一個清晰的特征被光芒雕琢。
我們隨光而生,
我們也會消隱,
當晝夜交替,當光源明滅。
美好的祝愿,
關懷,
幫助和愛,
是光。
而惡言
不公與欺騙,
對他人自由的踐踏,
歧視,
愚昧與威權的丑陋糾合,
則將看不見的暗黑籠罩,
使人不再是人,
燦爛笑容消弭的世界,
多么暗淡無光。
光依賴于太陽,
還依賴于地球本身的大氣層。
我們的注視,
我們的行為,
我們的感悟,
那足以糅合于文明的一切,
將帶來光明或黑暗,
不能讓晝變成夜,
不能讓朝霞混同于落日余暉,
不能,
不能。
地球
白令海峽潛行的虎鯨,
格陵蘭北部的冰峰,
灰熊趟過阿拉斯加沼澤,
信天翁振翮,
土層中花黃,
地球最堅韌的一極。
旅居的客廳在高原,
在江河的沖積層,
在原始雨林與丘陵的環抱處。
大自然的廚房,有遠去的
巨人時代的激蕩,
恐龍的烈。
關于人自身的智能,
有什么關系呢?
土庫曼斯坦燃燒的“地獄之門”,
公元十九世紀林立的煙囪,
六十年代的煤,
2020年的石油。
大氣層中臭氧燒出的洞,
升高的氣溫,
海洋上升淹沒的人跡,
終使人愿意吃海草的面。
愿意安坐花園的一角,
看太陽升起于鄰家的屋頂。
二八定律也好,
制度或是主義,
都要呼吸樹間的空氣,
阿根廷6000公里的地下洞穴,
巖層中的土掩埋著的,
潘多拉的魔盒,繼續沉睡。
注釋:這個神奇的洞穴位于土庫曼斯坦南部小鎮達瓦茲(Darvaz)附近,被稱為“地獄之門(The Door to Hell)”。據說,44年前,前蘇聯的一支鉆探隊和地理科學家在該地區考察鉆探天然氣資源,突然之間所有鉆探設備以及臨時營地都掉進了這個“神秘地穴”。因為洞里充滿了天然氣,沒有人敢接近,為了防止毒氣逸出,無奈之下的鉆探隊員點燃了洞口的氣體,而這一燒就燒到了今天,已經是整整45年,人們也不清楚它還會燃燒到什么時候。 地球的碳排放已經威脅到人類自身的生存,弱弱地呼吁一下。潘多拉的魔盒這里指的是煤炭與石油,煉燒它們引起碳排放增加。溫度升高對地球的影響是災難性的。
針葉松
萬物凋敝,荒原凍雪,
嚴冬的統治堅不可摧。
低氣壓中嵯峨的巨嶺暮氣深沉,
林海的嶙峋枯枝發不出濤聲。
鷹隼的視野無遮涯地巡視領地,
巖羊,在凌厲的利爪下顫栗。
惟有不懼嚴寒的針葉松,
以響亮的綠,鋪滿這一座山隴。
有如春的火種,讓群山記住夏的蔚蕙,
猶如不倒的旗幟,使冬的肆掠望而生畏。
一株株,以金字塔式手拉手,
密,而透風,高大而勁瘦,
枝條平伸而上張,
向高空,層層遞長。
每一片裹緊的葉,
與酷寒對視,
一叢叢,如劍戟,
緊緊護衛賴以生存的土地。
每年一次,用滿綴的彩禮,
裝點圣誕的歡樂。
車流,常常不經意地掠過街旁的松叢,
城市也讓針葉松的綠意點染寒冬。
季節的輪回,大地的記憶,
不可逆轉地伴隨人類的生息。
湮沒的文明常有遺跡長存,
春孕于冬,夏成于春。
海灘
鯨鯊與蝦,是睡床上的嬰兒,
躺在海洋——陸地之床的
緞子被下。珊瑚的夢鄉里,
海龜與紅鯧的戲份正在演出,
蕘草中的儒艮饑渴難耐,
蝠鲼對鏡魔鬼般的妝容。
沙灘上柔細的沙子
知道,海的故事。
初次出游茫然而好奇,
揀到一只海貝很奇異,
又一只非常美麗,
海螺中傳來海浪的嘯聲。
海洋的錦緞收縮著膨脹著,
像是捂得太熱被調皮的
海象海豚踢來蹬去。
金槍魚擁擠著壘砌的甬道,
電鰻一次次燙傷紅蟹的甲殼…
暗黑吞噬的海面涌動不息,
饑餓中回味罐頭食品中
沙丁魚肉的味道,魚肝油,
魚鱗、魚骨的制膠,魚油肥皂,
潤滑油,還有鯊魚皮革,
雜魚研成的魚粉,內臟和有毒
魚類的毒素提取制成的各種藥物…
夜幕下暗血色的洋面,
想象中如碩大的黑緞子錦被,
鋪在海岸高聳的露天房間。
夜深時分,一只虎皮斑紋貝
顯現在深思熟慮的心靈:
海洋的讀本,海洋的襟懷,
在螺音中回蕩:如天,如光,
象雨雪,象大氣,象土地,
給予,拿去,滿足無止休的索取…
翌日黎明,亮晃晃陽光下睡醒了的
海洋生物,怎樣演繹明日與未來傳奇,
大腦的神經系統完全知曉。
一座橋對于城市的意義
城市,需要一座橋。
對彼岸的想象總是美好的,
城市叫人隨時可以抵達彼岸。
想到處身的城市時首先浮現的,
就是一座橋。對岸繁華,
就去到對岸嘗試讓繁華淹沒。
可以將聚會安排在最高大廈的頂層,
也可以邀約友人去看頂級文物的展覽。
第二天一早,開車從橋上經過,
闊大的江面可以望向很遠。
橋墩雄渾的藝術美感,橋欄
非對稱的幾何圖案唰唰地后閃。
傍晚與美女漫步木質的人行道,
穿越河流,以櫛比的高樓燈火為背景。
然而多數的城市,橋十分樸實,
一些將就的水泥橋墩,坑坑洼洼的人行道,
橋上的車流似乎永遠處在高峰,
顯然橋在倨傲地宣告:沒有我,你休想!
人人都好高騖遠,都想擠進彼岸,
彼岸雖好,也得通過丑陋的面試。
橋下的水面源長而又靜謐,從遠處看,
最顯眼的就是破舊骯臟的河流的腰帶。
市長經過橋面時,思想從來與橋無關,
有太多的文件要簽,會議一個接一個,
振興城市經濟,多少大事要處理。
橋就是一條實用的路,申請撥款建起來
已是了不起的功德了。秘書,
明天上面來人,議程發來讓我再過一遍。
生活在一個有橋的城市,每次經過,
希望橋成為一個城市的名片;
城市因橋而美;市民因城市而自豪;
抵達城市的橋象征城市的個性和魅彩。
改造的成本不會太高,
設計四座相向矗立的雄渾的橋墩,
造價不高的橋欄透出美感的張力,
不妖嬈,典雅兼具出挑的時代感。
我想到紐約的布魯克林大橋,倫敦橋,
和阿波利奈兒的米拉波橋。當我不想時,
就摁下喜歡的音樂頻道…
注釋:^: 吉堯姆·阿波利奈爾(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是法國現代重要詩人。他起初寫象征主義詩歌,后與畢加索等青年畫家結交,于1905—06年間共同開展了立體主義美術運動;他自己的詩歌創作也經過立體主義階段,走向了立體未來主義。1913年結集出版的《酒精集》匯集了詩人青年時代的詩作,反映了他詩歌探索的過程。同年,發表了未來主義宣言《未來主義的反傳統》,提出詩歌革新與現代化的綱領。主要詩集還有《圖畫詩》等。 阿波利奈爾的名作《米拉波橋》(1912)選自《酒精集》,是一次愛情破裂的產物。詩人于1907年認識了學繪畫的姑娘瑪麗·羅朗森并狂熱地愛上了這個美麗、天真、活潑的“小太陽”。但屢經周折,最后于1911年兩人終于決裂。《米拉波橋》就是這次愛情開始破裂時所作。 此詩不僅是阿波利奈爾最有名的一首詩,甚至也是法國最有名的一首詩。全詩結構整齊、音韻和諧、意象流動,內容與形式高度統一。
梵高
題記:“我的冒險,不是靠主動選擇,而是被命運推動。”——梵高
甘甜的源泉,
無聲的水汽不再彌漫,
沙漠的盡頭還是沙漠嗎?
河流在沙礫之中穿行,像疲倦的
老人,走不進活潑的人群。
畫家,你丑陋的面容,
危險的眼神,站在粗壯的樹下,
誰走近你,把你膜拜?
你充滿渴求的熱望并不能變成
啟示,當注視你的眼睛,
孤傲的眼神帶不給女人絲毫的喜悅,
那神秘的欲望充滿你的腦海…
美學之樹,生長著粗糙的樹皮,
你雙手剝落之處,露出理想的色澤,
是純粹的樹肉之美。
你凝視窗外,來到光影斑駁的林中,
收割后裸露的麥地,
與加歇醫生共用填滿辛辣的煙斗。
她的嘴唇,青春之美的匯聚之地,
還完好無損嗎?你的神態像無言的召喚,
在干燥的草堆之間、火苗跳動的地方,
你的顏料似烈火灼烤,從蠟燭燃盡的畫框,
藝術之泉濡潤你的心田。
樹下,寒風盡掃落葉,
那善美的樹肌也被撕裂。
那纖細的腰身,頎長的雙腿還在嗎?
畫中國度:這樣光彩和茁壯的苗,
能在蔭蔽的土壤中生長嗎?
畫筆的焦渴與呼號,
似瘋魔的楓楊在潮濕的苔蘚中生長,
空洞苦痛的眼神望穿人世,
殘缺的耳鼓傳來閃電之后的雷鳴,
金黃色的銀杏融入塔希堤少女的身影。
畫布里頭建立你的帝國,
線條與色彩涂抹生存的酷與悲。
面容蒼老,眼睛卻閃爍青春的光輝,
夢幻的邊界還是如金如焚的沙礫?
國度里可有人群?何時藝術主宰俗世?
你本是人中的一員,神捉弄你的心靈,
使你傲世獨立,粗俗的手撫弄的珍寶
你視為神秘,你渴求太甚,
弱水三千成你畢生之嘗。
你的國度里的帝王,在別人的王國里流浪。
注釋: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白羊座),荷蘭后印象派畫家。梵高是表現主義的先驅,并深深影響了二十世紀藝術,尤其是野獸派與德國表現主義。梵高的作品,如《星夜》、《向日葵》與《麥田群鴉》等,現已躋身于全球最著名、廣為人知與昂貴的藝術作品的行列。梵高的早期生活,堅決投身于從事藝術品商人的工作。經歷了短暫的教職生涯后,他成了貧困的傳教采礦工人。直到約摸27歲時,梵高才開始了他的畫家生涯;然而,他的畫作無人問津,致使畫家貧病交加。在他生前的最后十年間,創作了超過2000幅畫,包括約900幅油畫與1100幅素描,梵高早期只以灰暗色系進行創作,直到他在巴黎遇見了印象派與后印象派(見《爆炸》梵高傳,約1887年)。梵高融入了他們的鮮艷色彩與畫風,創造了他獨特的個人畫風,梵高是個熱愛自然并能從簡單的事物看到純粹之美的畫家,他說他寧可畫從窗戶向外看到的樹影也不畫想象中的美麗幻象。梵高的畫風在法國阿爾勒的那段時間,發展已臻成熟。
蜘蛛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結網,
比光線更白,蛛網毫無征兆地微顫在艷陽。
春日祥和,金鐘、桃花、牡丹、艷山姜,
普世香氛在萬花叢中濃郁地飄蕩。
遍地是桂花、矢車菊、香堇、紅掌,
金龜子、蜜蜂在花蕊的盛筵嗡嗡飛翔。
荷花、睡蓮、水仙點染著安靜的池塘,
蜻蜓點水,蜂鳥采蜜,知了稚語,蟬鳴唱。
三色堇、虞美人、四季海棠,
吸引朝拜的香客穿梭往還,終得寶藏。
還有天竺葵、含羞草、香薊、夜來香,
螞蟻忙碌,螻蛄拱動、蟋蟀躲避著螳螂。
飛翔者春光里振翮,輕點草尖,飲水蘆蕩,
掠過灌叢,用翅膀把田野、林地、遠山丈量。
追慕甜美的氣息,饑餐花粉,春華里奔忙,
飛翔者是畫布上的主角,交響樂中的篇章。
爬行物忌恨飛翔,蜘蛛在蒼樹褶皺中陰郁地張望,
暗黑的內心結滿仇絲,墻角、枝椏到香樟,
蜘蛛彈跳、蕩躍、急匆匆地張網,
從角落里暗算飛翔者,嚙噬遠翔的翅膀。
“為什么要飛,蜻蜓?來吧,蝴蝶的莽撞”,
蜜蜂被纏繞,掙扎而力竭,蜘蛛倏忽已至近旁。
多只死亡之爪抓擾獵物,毒口逞強,
這樣的纏斗和酷刑,春天沒有聲張。
蟬,多只蟬終于沖決,枯枝上掛著殘破的蛛網,
最早的蟬裹滿蜘蛛索,跌落地面,成為佐糧。
其它的蟬終于飛掠,蜻蜓也可停留枝上,
成群的蝴蝶漫過,飛向山花爛漫的坡崗。
松雞巡視枯枝敗葉,蜷縮的蜘蛛慌張躲藏,
終被一只一只叼起,變成雀鳥的營養。
夏天來臨,高大的喬木蔭蔽,果實灌漿,
暖風吹動岑寂,云層緩慢飄移,驕日朗朗。
比黑夜更黑,蜘蛛在凌晨完成最后的結網,
比光線更白,蛛網毫無征兆地微顫在艷陽。
詩人簡介 more>
筆名:
嚴觀
嚴觀,聯合國世界文化藝術界聯合會副秘書長,歐亞收藏家聯盟主席。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社會文物保護專項基金管委會副秘書長;中國文化藝術人才管理中心藝術品鑒定委員會委員兼秘書長,中國社會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沈陽市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中宣部內刊調研員,北京成化藝術品有限公司、沈陽皇朝珍寶文化藝術品有限公司董事長,中國收藏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出版兩部詩集;有詩作在《詩刊》、《遼寧日報》、《吉林日報》、《作品》、《作家》、廣東電視臺(音畫詩歌)、美國《僑報》等多種媒體發表。2004年曾獲《長江文藝》年度大獎。是“為當代中國和世界詩壇貢獻了最多思想的詩人”。孫瀛洲古陶瓷研究院研究員,對北宋哥窯、南宋官窯等的研究論述解開了千古之謎。《文物藝術品司法鑒定》副主編、執筆人之一。文學學士、MBA、高級工商管理碩士、高級物流師、國家高級藝術品鑒定師、藝術品高級評估師,“嚴氏文物數碼比對鑒定法”、“嚴氏文物價格評估法”發明人。2020年獲國家人才庫頒發的“中國收藏家德藝雙馨獎”。策展的“中國收藏家精品展”(2020北京)在業界具有較大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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