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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壇快遞
發表于: 2020-6-16 20:19:03 | 只看該作者 |只看大圖 |倒序瀏覽

本帖最后由 詩壇快遞 于 2020-6-16 20:23 編輯


   

  汪劍釗 /
     196310月出生于浙江省湖州市。先后畢業于杭州大學和武漢大學,獲外國詩歌史研究方向碩士和中國新詩史研究方向博士。現為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研究員。出版有著譯《中俄文字之交》《二十世紀中國的現代主義詩歌》《阿赫瑪托娃傳》《詩歌的烏鴉時代》(詩文自選集)《比永遠多一秒》(詩集)《汪劍釗詩選》(詩集)《俄羅斯黃金時代詩選》《俄羅斯白銀時代詩選》《二十世紀俄羅斯流亡詩選》《曼杰什坦姆詩全集》《茨維塔耶娃詩集》《沒有主人公的敘事詩——阿赫瑪托娃詩選》《我把絕望變成了一場游戲 ——·伊萬諾夫詩選》等四十余種。并主編多套大型叢書,其中金色俄羅斯叢書曾兩獲國家出版基金資助;現正主持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俄羅斯黃金時代詩歌研究。




第一講  詩壇上的帕格尼尼——康·巴爾蒙特
第二講  我希望成為你的一個韻腳——米·洛赫維茨卡婭
第三講  詩歌是一種祈禱——姬·吉皮烏斯
第四講  風吹自遙遠的地方——亞·勃洛克
第五講  我能聽懂的只有風的聲音——安·阿赫瑪托娃
第六講  生活呀,我的姐妹——鮑·帕斯捷爾納克
第七講  詩人中的詩人——奧·曼杰什坦姆
第八講  她等待刀尖已經太久——瑪·茨維塔耶娃
第九講  一個被驕傲摧毀的詩人——弗·馬雅可夫斯基
第十講  我把絕望變成了一場游戲——格·伊萬諾夫
第十一講  我是鄉村最后一名詩人——謝·葉賽寧
第十二講  在水的太陽音樂之上——鮑·波普拉夫斯基
第十三講  昨天,反復思考著死亡——尼·扎博洛茨基
第十四講  命運給了我一對憂傷的翅膀——丹·安德烈耶夫
第十五講  活著,我就是不朽――阿·塔爾科夫斯基
第十六講  一個溫柔的中國繼子——瓦?貝萊列申
第十七講  把讀者變成觀眾——伊·葉拉金
第十八講  春天屋頂的黑暗——羅?曼杰什坦姆
第十九講  比愛情還更多一些——葉·葉夫圖申科
第二十講  尋找生活的關鍵詞——肯·艾基
第二十一講  時代之抒情嘆息的回聲——維·庫普里揚諾夫
第二十二講  北方把金屬撕裂成碎片——約·布羅茨基
第二十三講  時間在身體中的旋轉——葉·施瓦爾茨
第二十四講  石頭在大地上漂游——伊·日丹諾夫

  
汪劍釗/

     2009年,我應邀在《星星詩刊》開設了一個專欄“俄羅斯詩人12星座”。設置這個欄目的意圖是希望較多從審美的、藝術的,或者說“文學性”的視角來考察和介紹二十世紀俄語詩歌的狀況,以扭轉此前以意識形態為主的“蘇聯詩歌”模式的引進態勢。本著這一目標,我選擇了十二位在俄羅斯當代詩壇上卓有影響的詩人,其中有超前的存在主義詩人格·伊萬諾夫、尋找“世界玫瑰”的神秘主義詩人丹·安德烈耶夫、被譽作俄羅斯詩歌金鏈之一環的艾基、倡導元寫作的伊·日丹諾夫、最近仍活躍在國際詩壇的自由體詩人庫普利揚諾夫,還有1987年度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布羅茨基,等等。從雜志適用的篇幅考慮,我每期為欄目撰寫一篇三千字左右的評述性文章,附上六至八首詩歌作品,這樣,就可以讓“詩歌旅行”的讀者在瀏覽了“地圖”之后,直觀地欣賞“風景”,印證一下“地圖”閱讀所產生的感受和體驗。該欄目得到了當時任副主編的靳曉靜女士和李自國兄的大力支持,他倆分別在單月和雙月擔任整個雜志的責任審稿與編輯工作,有時還會針對稿件提出一些商榷和建設性的意見。對此我至今仍銘感不已。
    “俄羅斯詩人12星座”欄目在讀者中間得到了很好的反響。時隔多年,仍有朋友向我提及當時讀到那些文章和詩歌的興奮與喜悅,認為我幫助讀者刷新了關于俄羅斯詩歌的印象,起到了一定的正名和清源作用,希望我能夠將它們整理成一本書出版,讓更多的讀者去認識俄羅斯詩人的生活和創作,去接觸來自斯拉夫語言寶庫中鉆石一樣的杰作。我自己當然也有成書的想法,期間也有出版社或書商對它表示出興趣,但限于這幾年的學術興趣和工作重心的問題,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來修訂和補充。最近兩年,我與四川人民出版社共同編輯、出版《金色俄羅斯》叢書,雙方的合作非常愉快,也曾經兩次獲得了國家出版基金的資助。今年一月初,文學部主任張春曉女士抵京參加國際圖書訂貨會,見面時,我順帶著向她提及了本書的出版想法,立即得到了她的首肯和支持。返蓉后,她第一時間就向黃立新社長匯報并獲得了立項批準。與我商定了體例和篇目后,她還決定親自擔任該書責任編輯。因此,《俄羅斯現代詩二十四講》得以問世,我必須向他們二位表示深摯的感謝!
    這次集結成書,體例不變,仍然是一篇文章和一部分譯詩,它們可以起著相互參照和補充的作用。另外,我在篇幅上增加了一倍,重點補充了關于白銀時代詩人的評述,這是基于如下的考慮:首先白銀時代是俄羅斯現代詩的一個重要開端,如果不了解其中的一些代表詩人和作品,就不可能深入地理解俄羅斯詩歌獨有的創新和貢獻,找不到俄羅斯當代詩歌的起點。其次,基于文學史的考慮,我按照時間順序選擇了自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一世紀初各個年代的代表性詩人,希望以此大致勾勒出俄羅斯現代詩的一條線索,相當于一份指南性質的詩歌地理書,為讀者更深入地去接受和理解整個俄羅斯詩歌提供一個基礎。第三點可說是一個私人的原因,他們是我自大學時代即已開始關注的對象,其中如勃洛克、吉皮烏斯、曼杰什坦姆、阿赫瑪托娃、茨維塔耶娃、帕斯捷爾納克、葉賽寧等,曾陪伴我度過了唯美主義的青年時代,最終將我引向了探討俄羅斯上個世紀之交詩歌的學術之路。最后一個理由則是,我想告訴中國讀者的是,俄羅斯不是只有一個普希金,太陽的光芒固然燦爛,但沒有那些星星們的共同閃耀,天空不可能如此明亮。可以說,收入本書的二十四位詩人各有個性,都從自己的角度為俄羅斯的語言和詩歌作出了杰出的貢獻,不少人甚至已經成為源頭性的詩人,對整個世界詩歌的格局發生了影響。
   值得一提的是,本書的一部分稿子完成于莫斯科大學。俄羅斯迄今仍是世界上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幅員遼闊、資源豐富,但同時也是浪費現象也十分嚴重,我曾在一首詩中將其稱作“一個連金子都會腐爛”的國家。在那座頗有帝國意味的主樓里,我居住的719房間留下來的印象似乎就是自來水龍頭永遠關不嚴實,門鎖總是修了又壞、壞了又修,我幾乎是一邊聆聽著清水在洗手池里嘀嗒作響,令人心疼地汨汨流入下水道,一邊研讀著那些堪稱輝煌的俄語詩歌,隨后進行翻譯和評述。當然,也有美好的回憶,例如,某個黃昏,一只雪白的鴿子棲停在我的窗臺上,給我帶來了初冬的暖意。另外,我最初純屬偶然地從索科洛夫編選的《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俄羅斯詩歌》中接觸勃洛克、吉皮烏斯、曼杰什坦姆、茨維塔耶娃、葉賽寧等的作品,被“謙卑蟄伏在我高傲的杯底”、“白色的夜,紅色的月亮”、“黃金在天空舞蹈”那樣的詩句培養了一種新的審美趣味,迄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光陰過去了。如今,當我重新閱讀這部分文字的時候,真是感慨良多。時光荏苒,人事代謝,所幸人類還有語言,它們讓蕓蕓眾生得以重返過去,跨越生與死的阻隔。這,大概也就是詩的魅力。
2019年6月16日
內容選讀




第九講  一個被驕傲摧毀的詩人
——馬雅可夫斯基

   在中國新詩接受外來影響的歷史上,馬雅可夫斯基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名字,賀敬之、郭小川、田間等著名詩人都各自模仿他的風格寫出了被批評家們稱之為“樓梯式”詩歌的重要作品,至于論及其影響,甚至可以尋索到朦朧詩的一代。可以說,他堪稱是中國讀者最熟悉的詩人之一,但需要指出的是,他同時也是被誤解最深的一位詩人。在科瓦廖夫主編的《蘇聯文學史》中,他被認為“在俄羅斯和全世界的詩歌史上開辟了一個新的紀元”。在他去世以后,斯大林給他下過一個著名的斷語:“馬雅可夫斯基過去是現在仍然是我們蘇維埃時代最優秀的、最有才華的詩人。”
    或許是受了斯大林這個評價的影響,相當長一段時期,我們的文學史和教科書對這位杰出詩人的評價都沿循了這樣一個思路:首先指出他最早建立于未來主義的詩歌名聲,并視為某種程度的誤入歧途,接著肯定其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學做出的貢獻,同時粗略地指出他對早期詩歌傾向的放棄,以標示他在藝術上的進步,以此暗示他在政治上可能的同步性正確。誠然,這種判斷多少失之輕率和武斷,甚至抹煞了馬雅可夫斯基的天才和他的真正貢獻。誠然,這種誤解不僅發生在他身后,實際上,馬雅可夫斯基生前就引起過不少爭議,當時就有人指責他不能很好地為社會服務、為無產階級服務,有人則指責他在不折不扣地為布爾什維克工作,以普希金的標準要求于他。這就使率真的詩人似乎左右都不逢源。
1930年4月14日,俄羅斯著名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在自己的寓所飲彈自盡。耐人尋味的是,1925年,意象派詩人葉賽寧自殺時曾留下一首詩,“這一生中,死絕非新鮮事,/ 但活著,當然也并不更新鮮。”對此,馬雅可夫斯基寫了一首悼詩,表達了自己的理解:“我們這星球/快樂呵/原本就很少。/應該/從未來的歲月/拽出/快樂。/這一生中/死/并不困難。/但要安排好一生/卻相當困難。”據說,這首詩因消除葉賽寧氣質所造成的負面影響而得到廣泛傳播。時隔五年,馬雅可夫斯基也不曾克服生之艱難而離世,這不能不讓人唏噓不已。震驚之余,人們或許會陷入嚴肅的思考:一個被新政權樹立為榜樣的人,一個社會主義文化的建設者,一個萬眾膜拜的詩歌偶像,究竟因為什么而悖離了自己的信念,作出了棄生的選擇。
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馬雅可夫斯基于1893年出生在格魯吉亞庫塔伊斯省的巴格達吉村。父親是當地的一個林務官,去世于1906年。此后,全家移居莫斯科1908年,馬雅可夫斯基參加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即布爾什維克),積極從事地下宣傳活動,曾三次被捕,最后被判了徒刑,在獄中呆了十一個月。不過,他倒是因禍得福,藉此閱讀了不少文學作品,其中包括莎士比亞、拜倫和托爾斯泰的作品,同時嘗試寫詩。
    1912年底,馬雅可夫斯基與大衛·布爾柳克等人共同發表《未來主義宣言》,出版了俄國未來派的第一本詩集《給社會趣味一記耳光》,認為自己是“未來人”,宣稱要“把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爾斯泰從現代這艘輪船上扔下去”,至于詩,它“決不在沙龍中,決不在死的殿堂里,也不是資產階級閑情逸致的消遣品。它不得不集合在廣場和街頭,因為它必須在勇敢的行動中才能尖銳的呈現。”可以說在當時的俄羅斯文壇上制造了一場大地震。馬雅可夫斯基有兩首短詩《夜》、《晨》被收錄在該詩集中,它們和作者后來陸續發表的一些詩作如《港口》、《城市地獄》《拿去吧》等,都具有強烈的未來主義特征:對現實有強烈的不滿,顛覆人們的思維慣性,用詞夸張,意象怪誕晦澀,節奏短促有力,等等。
   在整個俄國未來主義詩歌中,馬雅可夫斯基無疑當屬第一男高音,他的詩歌賦有雄辯的風格,其句式往往短促有力,仿佛鼓點般直搗人心。1915年,他創作了長詩《穿褲子的云》。原詩標題為《第十三名使徒》,由于顯示了鮮明的“異教”色彩而遭到了沙俄審查機關的查禁。對此,馬雅可夫斯基給予了強烈卻頗具策略性的回應:“我可以當一個最溫柔的人,不是男人,而是一朵穿褲子的云。”于是,標題就改成了其后流傳的《穿褲子的云》。這部作品以一段失戀的情感為線索,以內心自白的方式敘說抒情主人公與周圍世界的矛盾與沖突,它貫穿了作者在第二版前言所闡述的“打倒你們的愛情”、“打倒你們的藝術”、“打倒你們的制度”和“打倒你們的宗教”的藝術思想。詩中有這樣的句子:“我的靈魂沒有一根白發,/ 它也沒有任何老者的溫情!/我嗓音如雷威震世界,/ 我大步行走——無比俊朗,/ 二十二歲的青年。”讀到這樣的句子,我們不能不感受到作者所追求的那種“鋒利化,簡捷化與漫畫化”的風格,并嘆服于他身上那種充滿陽剛的青春氣息和內心的驕傲。
    十月革命以后,馬雅可夫斯基與他的同道們首先與布爾什維克合作,參與新政權的文化建設工作。他們得到蘇聯第一任教育人民委員盧納察爾斯基的賞識,一度贏得很大的名聲,當然,也遭到了一部分作家和詩人的反對與抵制,反對者中既有舊俄知識分子,也有年輕的無產階級作家和理論家。這個階段,馬雅可夫斯基曾提出一個著名的口號——“接受社會訂貨”。他認為:“最好的詩篇應當是根據第三國際的社會性的訂貨而寫作,而以無產階級的勝利為目的,用大家能懂得的,新的,有表現力的文字來傳達,在一張布置得很好的書桌上寫作,用飛機遞送到編輯部去。”作為實踐,他創作了不少“傳單詩”和“詩體口號”。這是一個利弊參半的主張,從正面角度來說,它有利于詩歌介入現實,為社會和人民服務;但其負面影響也非常大,過于急功近利的創作模式導致了相當一部分作品在審美層面上的不足。
   二十年代后期,馬雅可夫斯基在詩壇上的地位也急劇下滑,到了1930年,他的被認可度幾乎跌到了最低谷。新年伊始,他寄予厚望的諷刺劇《澡堂》在列寧格勒“人民之家”演出時被觀眾喝了倒彩。2月1日,在莫斯科和列寧格勒兩地同時舉辦了詩人創作二十周年文學活動展覽,但參觀者人數寥寥,而且除法捷耶夫、什克洛夫斯基和勃里克以外,當時的文化名人和詩人以前的好友絕大部分都沒到場。4月9日,馬雅可夫斯基在普列漢諾夫學院舉行了一場詩歌朗誦會,聽眾是各地來進修的基層黨政干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當馬雅可夫斯基在臺上朗誦得聲嘶力竭、唇干舌燥的時候,得到的反響卻是“聽不懂”。這與他此前所到之處必定贏得的普遍的歡呼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他萌生了強烈的挫折感。
   與此同時,他的感情生活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馬雅可夫斯基形象俊朗,才華橫溢,按現在的流行語來說,有很多女“粉絲”,他也確實與多位女性有過密切交往的經歷,但終生未婚。與他相處時間最長、對他影響最大的一位女性是莉莉婭·勃里克,她是有夫之婦,與馬雅可夫斯基相愛后,把這種關系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奧西普·勃里克。有一段時間甚至出現了三人同居的局面。但愛情具有強烈的排他性,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長久。1928年,馬雅可夫斯基在出訪巴黎期間結識了一位名叫塔吉雅娜·雅可夫列娃的女子,兩人很快墮入情網。第二年春天,詩人再次來到巴黎,他們的感情迅速升溫,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他在給塔吉雅娜的一首詩中這樣寫道:“你別猶豫,/別犯愁。/來吧,/來到我這雙大手——/這雙笨拙的手的/十字街頭。/不愿嗎?/那你就留下,/冬眠在此地。/這屈辱/咱就和總的屈辱/串在一起。/不管怎樣,/總有一天/我要娶走你,/娶走你一個,/或許/還捎帶上巴黎。”(飛白譯)詩中流露了作者對愛情的憧憬和對組織家庭、開始新生活的渴望。但意外的是,當馬雅可夫斯基五月份回國料理有關事務,準備在十月再次出國去與塔吉雅娜結婚時,他的申請被拒絕了,而此前他曾九次順利地獲得過出國申請的他。其中的打擊之深可想而知。后來,馬雅可夫斯基與莫斯科高爾基劇院的演員維羅尼卡·波隆斯卡婭又有過一場熱戀,但維羅尼卡也是有夫之婦,并且因為擔心傷害丈夫而不愿離婚。
   事業不曾得到認可,愛情找不到歸宿,這雙重的打擊徹底摧毀了馬雅可夫斯基的生存信念和勇氣。自殺前兩天,馬雅可夫斯基在絕望中寫下了自己的遺言:“致大家:不要為我的死責怪任何人,不要發布謠言。死者對此深惡痛絕。//媽媽,姐姐和同志們,請原諒——這不是辦法(我也不建議其他人這么做),但我已沒有出路了。//莉莉婭,愛我吧。//政府同志,我的家庭成員——有莉莉婭·勃里克,媽媽,姐姐和維羅尼卡·維朵爾多夫娜·波隆斯卡婭。//假如你能給他們安排一份將就的生活——那就謝謝了。//已經開始的詩作交給勃里克夫婦,他們可以進行整理。”這則遺言還引了作者一首未完成作品的片斷:“據說發生了/嚴重的事故/愛情之舟/撞上海礁/我與生命兩不相欠/彼此的不幸與委屈的痛苦/又何必計算。”
關于馬雅可夫斯基的死,與他同時代的帕斯捷爾納克發表過一個看法:“我覺得馬雅可夫斯基自殺是出于驕傲,因為他譴責了自己身上和周圍的某些東西,可他的自尊心卻無法容忍。”應該說,這是一個點中穴位的判斷,馬雅可夫斯基驕傲的個性容不得自己的被忽視和輕看,因此,撞碎他生命之舟的實際是“驕傲”這塊極其兇險的海礁。

馬雅可夫斯基像


附錄:

馬雅可夫斯基詩十首





深紅的和蒼白的被揉皺和拋棄,
向蔥蘢綠色撒出一串串金幣,
分發燃燒著的黃色撲克牌,
交到窗戶伸出來的黑手掌里。


瞧見樓房身披一件藍色的外套,
林蔭道和廣場并不感到奇怪。
燈光如同一道道黃色的傷痕,
給晨跑者的腳髁戴上訂婚的鐲子。


人群——這只動作敏捷的花貓——
受著門的誘惑,躬起身子在游動;
每個人都想從笑聲鑄成的巨塊中
抽取點什么,哪怕一丁點也成。


我感到裙子的利爪在招引,
向它們的眼睛擠出一個笑容;
黑奴們額頭涂抹鸚鵡的翅膀,
敲著鐵皮唬人,大笑著起哄。





陰郁的雨乜斜著眼睛。
而在
思想的
電纜
清晰的網絡背后——
是一床羽絨毯。
星星
起床
雙腳輕松地踩著毯子。
可是
戴著煤氣王冠的
皇帝
和路燈一起
對眼睛而言
更為病態的是
一群滿懷敵意的街頭妓女
花枝招展
打情罵俏
刺耳的浪笑——
從黃色的
毒玫瑰叢中
彎彎曲曲
長出。
目光
掠過喧嘩
和恐怖
愉快地瞥視:
東方
受難、茍安而麻木的
十字架的奴隸
妓院的靈柩
一股腦兒投進燃燒著的花瓶。



港口


往事肚皮底下水的床單,
白牙扯去,扔給洶涌的波濤。
小號在吼叫——仿佛人們
用銅管發泄愛情和欲念。
小船依偎著入口的搖籃,
吮吸著鋼鐵母親的乳頭,
在汽輪船失聰的耳朵旁,
鐵錨的耳環在閃光。



從街道到街道


道。
歲月
短毛犬
那張臉
清晰。
從奔跑的房屋
竄出的鐵馬
濺起最初的立方體。
脖子上掛著鈴鐺的天鵝,
在導線的套索中腐爛!
在長頸鹿圖畫的天空準備
將一綹赤褐的頂發染上彩色。
猶如彩色的鱒魚,
不加修飾的
耕地之子。
魔術師
從有軌電車的嘴巴
拽出鐵軌,
躲在鐘樓表盤的背后。
我們被征服了!
澡盆。
靈魂。
電梯。
靈魂解開胸罩。
手臂灼傷肉體。
喊吧,只是不要喊:
“我不想要!”——
痛苦
尖銳
如焚。
帶刺的風
為煙囪
翻掘
煙織的女斗篷。
禿頂的路燈
淫邪地脫掉了
街道的
黑色長襪。



您是否能夠?


我把杯子里的顏料潑出,
立刻就抹掉日常生活的構圖;
我能用一盤小小的魚凍
展示大海聳起的顴骨。
我從洋鐵魚的脊背
讀出了新嘴唇的呼吁。
而您
是否能夠
用排水管充作長笛,
吹奏一支夜曲?


城市地獄

窗戶把城市大地獄分割成
小地獄,吸血似的吞噬光明。
汽車奔馳,猶如赤發的魔鬼,
喇叭的噪聲在耳畔轟鳴。


那招牌下正兜售刻赤[1]的鯡魚,
晚風席卷,電車一邊飛奔,
一邊滾動眼珠,受驚嚇的老頭
哭喊著尋找自己的眼鏡。


礦石在摩天大樓的洞窟中燃燒,
列車的鋼鐵堵塞進出的孔道,
飛機一聲尖叫在那里降落,
在受傷的太陽流瀉目光的地方。

這時,——街燈的床單已被揉皺——
淫穢的夜醉醺醺,恣情放蕩,
而在街頭夕陽后面正瘸行著
一輪無人需要的、頹靡的月亮。



拿去吧


再過一小時,你們這些松弛浮腫的脂肪
就要離去,紛紛鉆進空寂的小巷,
我向你們打開詩歌的寶匣,
我呀——是浪子,那無價詞語的揮霍者。


喂,你這個男人,胡子上粘著洋白菜,
不知在何處吃剩喝剩的白菜湯;
喂,你這個女人,臉皮涂成了驢蛋,
如同一只牡蠣在食物的貝殼中躲藏。


你們全體圍撲著詩人心靈的蝴蝶,
穿鞋的和不穿鞋的都有,骯臟不堪;
這群人獸性大發,恰似百頭虱子
豎起一只只細腳,相互擠成一團。


可是,倘若我這個粗魯的匈奴
今天并不愿擠眉弄眼,迎合你們 ---
我就哈哈大笑,快樂地啐口唾沫,
啐你們的臉頰,
我呀——是浪子,那無價詞語的揮霍者。



花花公子女上裝


我要用我嗓音的天鵝絨
為自己縫制一條黑色的褲子。。
用三尺夕陽做成黃色的女上裝。
邁著花花公子唐璜的步子,
在涅瓦大街繁華的地帶閑逛。


讓平靜而萎靡的大地去大喊大叫!
“你將會強暴綠茸茸的春天!”
我裂開嘴巴,對著太陽放肆大笑:
“在平坦的瀝青路上我神清氣爽!”


難道不就是因為天空一片蔚藍,
而大地又恰是我的情人;在純凈的節日,
我呈獻給你快樂的詩行,猶如指尖的木偶,
它們尖利、必需,猶如飯后的牙簽!


迷戀我肉體的女人,還有姑娘你,
你注視著我,將我看作你的兄弟,
拋給詩人我一個又一個嫣然的微笑,
我把笑容當作鮮花綴上花花公子女上裝。



而畢竟


街道塌陷,如同梅毒患者的鼻梁。
河流——情欲泛濫,饞涎四溢。
花園脫光衣裙,甩落最后一片樹葉,
不知羞恥,懶懶地攤開在六月里。


我走到廣場上,
把烤焦的街區
扛在腦袋上,恰似火紅的假發。
人們感到恐怖——從我的口中冒出
未經咀嚼的吶喊,它還蹬動著腳丫。


但人們不會責怪我,不會謾罵我,
我被當作先知,鮮花鋪滿我的腳印。
所有鼻梁塌陷的人全都知道:
——是他們的詩人。


我擔心你們可怖的審判,就像害怕小酒館!
妓女們把我看成圣人,高高抬起我,
穿過一排排燃燒著的樓房,
呈獻給上帝,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上帝被我的小書感動得放聲痛哭!
這哪還是詞句,它們分明是一團痙攣;
上帝挾著我的詩句到處奔波,
喘著粗氣,向自己的熟人朗誦它們。



月夜


月亮將升起,
露出少許
淡淡的銀光。
頃刻,滿月兒在空中漂浮。
或許,這是上帝
用一把
美妙的銀勺
摳挖著星星的耳朵。
[1]刻赤,克里米亞半島的一個濱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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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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