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哭墻"》

不是以色列的哭墻
是中國的哭墻

旁邊是滔滔江水
是摻合了淚水的漢江水
冤魂們在一起
或者沉睡或者醒著
挨挨擠擠
浩浩蕩蕩

西去的黃鶴又飛回來了
告訴世界
這是最大的群葬
最新的哭墻

是懷念與尊嚴
砌成的
想哭就哭的地方

紙錢在一起燃燒
蠟燭在一起祈禱
悲淚在一起流淌

生前認識與不認識的
匯成一個空前大家庭
做為烈士
白衣天使列成一個方陣
墓碑反射著
最人道，最勇敢，最悲愴的
太陽返光

遵遺囑一一
沒給好醫生李文亮筑紀念塔
也沒為美麗的夏思思
雕刻塑像

這是火神山速度建設的大陵園
必須按年齡長幼排序
年紀最小的
埋葬在最前方

三月的風
通知了樹，花，蝴蝶，飛鳥
和清明的雨
祭曰的雨，總是很細
如期而降

人們鞠躬，默哀，獻花
沒有鮮花的
手握一顆故鄉的石子
隨意擺放在
任何一座墓碑旁

我還夢見自己
走在悼念隊伍中
手持一束哀詩

從漢江
徒步走向
父母合葬的大沽河……

2020.3.25凌晨青島頤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