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個春天
文/火冰（湖南耒陽）

&藥

冬雨。一支支冷箭，圍攻小屋
視線迎箭而上：平安夜，她和蘋果
來，是西風布陣的肆掠
不來，意料射中失誤

且聽頑疾里流水潺潺
碼頭苦柬樹，一枚枚果涂滿暮色
且從忙碌的現代機器里
劫一段因果，種在半部論語
且把遠離故鄉的草木投進凡間熔爐
再用輪回的朝陽生火

藥引是永恒的守候

&獨坐到天明

獨坐熟悉的小餐館
不見熟悉的約定
回憶一串串，溫馨一份份
小橋流水問心
兩只白鷺齊飛松樹林

獨坐解釋的小期待
不見解釋的半分
雷霆一聲聲，春雨一陣陣
長街空蕩冷清
一朵玫瑰初開便凋零

獨坐到天明
終于下定決心
不再邀昨天對飲

&大寒，示兒

你，背著沉重
回首：沒有熟悉的凝望
六歲新生的忐忑，渡過十字路口

時光模糊的鏡前
11歲的雙腳，踩著緘默
你的眼鏡，與450度掛鉤

也許是村校路上，騎在我的肩膀
觸摸朝陽。那串紅色鳥鳴啄的
也許是喚來
隔山鄰海的母愛，熱淚燙的
也許是小詩在城市的酒里蒸騰
我們忽視了，泡泡誕生悄然破滅

把三毛的流浪，輕輕摁回心窩
對，你的名字叫鶴立雞群
我尋思，給你
一枝梅花，一雙翅膀

你，還那么小

&塵世，靜靜輕彈

不必看，秦時明月漢時關
不必想，成的王笑閱血的詩篇
一張張草紙，扔進春秋而已

茫茫沙漠。狂風
掀開，又撫平一座座沙丘
春，衍生的夢
藏在某個海市蜃樓的綠洲

且扯落夕陽
踩痛現實蜿蜒的路
駝鈴正清洗目光的痛楚

青銅器鑄銘上的旦
一次次穿過黎明
一次次涂抹眾生耕耘的大地
一次次喚醒萬山花開

&借口

石板路，拜年穿梭的人流
被一雙手，甩到東南西北所謂拼搏

一條耕讀路，漸漸荒蕪

清楚記得，寒風揉痛了耳朵
腳踩得白雪吱吱響，貼近每位親戚
心動

團聚，是通訊錄某只老鼠
也許她正在讀著
半部論語

&封路

“回家路，封了”
村前古柳越發削瘦，耷拉著千萬手

把染著病毒的等待剖開，仔細瞧
握不住雪。進屋和神臺聊聊

又一次摁住高血壓
像摁住了稻田，野草，白鷺飛

紅薯酒，溫了又溫
牽一段歡聚，重放慢電影

&戰場

科比傷了天堂
串串遺憾的淚珠，霸屏
鐘南山抱著八十四歲的戰心
無暇顧及，偶爾安寧點著一根香

截頻的亥豬
躺在圈里吃了又睡
不屑責問子鼠，是否偷來春天

他，伏筆一首絕句
他，扔下一闕宋詞的哀怨
他，擦亮眼，空站臺和口罩有關

這些，早已塞進昨晚不眠的夢泉

汩汩流出的西山月
割掉無數貪嘴的奢望
群山窩里，一朵國旗，寄語流水

&遙望春天

你說，守著萬畝桃花林
眾多紅顏，相遇的，相知的
甚至相交的，都是那么掩面一笑

春天的渡口
我在朋友圈為你折柳
還有一壺酒，陪你看桃花瓣瓣入河

你說，春天
不過是某些人的玩物
我說，她是某些人輪回的寄托

你走了，縮進季節的盡頭
我依然喝著紅薯酒，仔細品味
山那邊，哀婉著一首《單身情歌》

&明天，立春

大哥趕著一座山
“廣東開工，2月17日才算完”
他捧起夢里囈語：房貸如何還

大侄兒微信飛出誓言
“親愛的，你再睡個月半”
愛在耒水漲潮，相約杭州月圓

小侄女在QQ群里夸贊
“我的伙伴，看春之書電子版”
截頻的笑臉合成校園照，多么甜

縮進圍城的我，不由附言
“如果鄉下通車，多帶點壇罐”
回味之春，開在無數山間路畔

&立春
向陽的山坡，桃花早開
那是一遍遍盼望澆灌

你說半途返回廣州
那里有一團春光。拉勾

把春，立在梯田
把春，游在流水

戴著口罩，迎著破城的曙光
彼此看河水浮起安康

&口罩

隔著水銀，你把春
拆成三人看日落
我雕刻梨花雪，朵朵俏枝頭

你仰望天空
我低頭看池塘
你安好，我無恙

翠鳥，夢里飛過
你說別去觸摸。我靜靜看
叼著的你我

你我都忽略了
另一個人，像迎春花

&煙灰缸

禁止的香煙探頭
和竹罐，對視了一個輪回
封閉的火柴盒，比黑夜更黑
最終沒有長出火炬
大嘴沉默，瞧瞧細分的等級
陶瓷，塑料，金屬，水晶
這些都是人造的現代夢

圈圈菜田，圍攻一座山
煙斗敲了敲不聽話的石頭
泉水，流進賣菜的礦泉水瓶
一瓶澆醒蘿卜白菜
一瓶靜彈愁緒
環衛工揮舞掃把
把一街游魚趕進垃圾桶
包括對岸的縷縷輕霧
沒完沒了的歌聲
朝眾多耳朵，使勁彈著歡樂

陽光說
人間，不是修飾過的煙灰缸

&親愛的，春雪在路上

親愛的，不必探究
叢林里散落的是鋼筋，還是
慈善的草木精靈
親愛的，不必追問
距離產生的美，刻紋多深
親愛的
此時此刻，蝸居是必須的
雪的大同的幽靜

親愛的
你可以抱暖手機，點贊視頻
感恩著逆行的身影
親愛的
你可以從黃昏睡到黎明
忽略錢包，又發出饑餓聲聲
親愛的
你可以噓嘆澳洲大火，搭配
夏威夷的陽光。忘了考拉在呻吟

親愛的
春雪，來或不來
我們相約陌上花開，地球流浪


&人間，需要一杯長坪液

不需包裝的翅膀
深藏的紅薯，釀成酒
流成一個名字，叫長坪液

耒水波蕩的歲月
群山，升起明月和朝陽
醇香在鄉野村談，不屑華章

還記得，夫妻新婚
一大桌醉眼，鴛鴦水中游
還記得，孩子滿月
竹筷點酒，祈禱著富貴長久
還記得，壽星端坐
兒孫獻酒，南山松和東海福賀壽

此刻，喝著長坪液
紅豆和著小康的節奏
群山舉起長坪，歡慶豐收

&此刻，面對生命
1.
是的，我們生活在同一個藍色星球
是的，我們都有求生的翅膀
是的，我們都張開手臂

春，在指尖釋放

陽光多么溫暖
萬紫千紅環繞綠水青山
金山銀山，為何嘆聲潺潺
2.
一只猩猩，一只果子貍，一只蝙蝠
快樂飛在自然之間，那么自由
誰，把他們端上了餐桌

艾滋來了，薩斯來了，薩斯哥哥來了

那么，你為何高高在上
那么，你為何肆掠我們的肉體
那么，你為何災難面前，惶惶終日

戴著口罩輕輕問：還有誰，在路上
3.
空空的城，空空的路，空空的年
默默地睡了又睡
再次睜開眼

我們看著白衣天使，吻著淚
我們看著鐘南山，挺起詩的江山
我們看著逆行者，把春天扯回眼前

一切在布局，小草，只等春風又綠
4.
耒水濤濤
斟一杯紅薯酒，喚來張良屹立竹海
垂釣朝陽，放進杯間

張飛的那聲怒吼
歇在馬阜嶺吧
龐統醉酒，應該是一段歷史

走在神龍路，白云路，向藍天
無數生命，舉著“隔離，也是愛”
譬如螞蟻，譬如狗，譬如流浪貓

道一聲2020年吉祥如意，多么重要

&佛，安坐在指尖

很多人，像我
走進沙漠，奔向靈山
夙愿，欲借佛音喚醒今天

山
屹立云之端
紅塵漩渦，一次次吞噬漁舟唱晚

殺進寺廟的愁絲，停在木魚
一聲一聲敲出陽光。溫暖
大棒一喝——回頭是岸

不，把我之身軀
喂我之眷戀
渡出苦海，親吻彼岸的笑顏

此刻，手掌松開凡間
沙漏里，佛安坐在指尖
恰似走出所謂詩的一聲輕嘆

&送你一個春天

窗外
油紙傘的等待
已在小巷點綴青石板
宿命般，迎著空蕩的雨點

隱藏的晴空：春來，不管冬寒

她的俠客
穿越制度的牢籠
化成了自由千萬手
擁抱2020。敬獻三根香

一根給圍城，渲染悲壯
一根給黎明，穿透黑暗的矛
一根給腳步，家，又清晰幾分

窗內
點點煙灰，彈進雨幕
俠客與油紙傘，且收成畫卷
不，再放一只戴著口罩的歸燕

&我們點贊

我們點贊
逆行的身影，多么鏗鏘
月光攜家的祈福，清理生死戰場
我們點贊
“隔離也是愛”，多么堅強
夢輾轉反側，醒來微笑在臉龐
我們點贊
科學家們獻出良方，多么舒暢
站在山谷，仰望日出雄壯

我們點贊
吉祥獸蝙蝠，放棄的惆悵
靜靜流向，眾口成鯨的海洋
我們點贊
吹哨人，已邁進天堂
不需理會訓誡，補救的曙光
我們點贊
網紅和明星，理想里暗黃
我們的大中國，初心擦得锃亮

我們點贊
遠游的群魚，回歸愛的拾荒
波蕩團聚的快樂篇章
我們點贊
一點默默拼搏，樹在春晚
接受著億萬只手，齊贊輝煌
我們點贊
幸福方寸間，春雷滾滾
小康，長成愛的模樣

&幸福是奮斗的榮光

故鄉雕花的窗，月光在叩響
心中的歌，輕輕安放
看老娘的白發蒼蒼

忘不了，小橋流水
忘不了，古柳眉上霜
忘不了，石板路伸向遠方

幸福是奮斗的榮光
青春離開群山，創造移山的夢想

異鄉那條理想，酒里正歡暢
一束惆悵，慢慢療傷
看老爹的彎腰斜陽

忘不了，中途迷惘
忘不了，山水心中躺
忘不了，風正說春在身旁

幸福是奮斗的榮光
盼望筑巢小康，接來老爹和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