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薩滿姥姥

文\阿爾斯楞


1——
陰歷。5月13祈雨節
薩滿姥姥登上哈日達嘎山頂
頭戴獸皮面具，敲打人皮鼓
咚，咚——大地在震顫
一切很快又回復了平靜，仿佛在等待什么
從天空降落
灼熱的陽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臉
細聽說話的口吻，儼然是一位男子附體
他說：長生天讓我轉告
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起風了，草木搖擺，烏云裹著潮氣
焦慮籠罩整個時空
薩滿姥姥愈加急促地口念咒語
天空與大地開始交合在一起
瓢潑大雨，如約而至

（2019.4.14）

2——
忽然，看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拖著長長的光尾
姥姥說，是該去和神靈道別的時候了
于是，她穿戴齊整
包裹好法器，消失在夜色中
那晚，她安靜地躺在榻上不再與我說話
似乎等待神靈到來
我悄悄從門縫里觀察
昏暗中
看見一個黑影從半空中閃入蒙古包
用某種語言與她交談
我還看見
那幾顆星星無力地掛在蒼穹
而殘月，一如她的面色
愈加慘白

（2019.4.14）

3——
透過隱暗
看薩滿姥姥正在跪拜長生天
她口念咒語
整個人漂浮在半空
各種法器也在空氣中浮游
我很害怕
仿佛背后有一只冰涼之手伸過來
將我拎起，再扔進黑暗
我也很好奇，猙獰面具的背后
到底有怎樣一幅面孔
朦朧中
風雨大作，酥油燈熄滅了
姥姥無聲落地
一束光，從門縫里擠進來
很詭異

（2019.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