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把生命摁進泥土
文/獨沽殘月
【一】
這個日子
陽光適合回避
盡管天空暗藏著憂傷
我看見云朵和行走的風
撞了個滿懷
疼出幾絲雨痕
而杏花來不及怒放
北地的春天一向態度強硬
有些生命
注定無法再次抵達四月的內心
只是草色還在醞釀
總有一些笑靨
是尚可以觸摸到的柔軟
當煙塵和紙灰相擁而舞時
眾生的哀思
已然跌撞于路上

【二】
雨絲順從了風的意志
行色匆匆
追趕著一場儀式里的黑
云朵來不及擦拭啼痕
杏花就驀地醒了
杏花醒來時你依然睡著
睡在我僅有的疼痛里
那些疼痛
是屢次被思念吹生的野草
在我體內翠綠地瘋長
把一個生動的名字
緊緊捂在胸口
仍有白蝶漏過指縫
牽魂而舞

【三】
疼痛唆使疼痛
黯然滑過水樣的眸
流淌悲聲
而杏花微雨
躲進一條古道的思緒里
顧自醞釀著憂傷
春天撲來時
徑直落入余寒的懷抱
我盡力去詩句里感知你
如同指尖觸摸沁涼的魂魄
冷風低訴
且一路撿拾著哀思
杯盤、香燭和酒
有幸沾染了繽紛的菊色
低眉，隔著影子那么長的距離
互道珍重
不說永決，不說輪回錯漏
你我終必同途
之后守著各自的石頭沉睡
而石頭上面
仔細著一些文字
和淚光

【四】
四月軟弱
把春天讓給寒
讓給狂風和陰霾
一場雨
以不安分的罪名
被禁了又禁
我無以明澈這江山萬里
杏枝比我單薄
承載著目光和哀思
她交得出白
卻交不出一片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