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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皓||新漢詩十九首
崔皓，詩人，中 共 黨 員，生于江蘇海安，現居上海。熱愛詩歌創作，作品散見于“上海機關黨建微平臺”“前衛文學”“搜狐網”“博客中國”“今日頭條”等平臺。
01最有分量的稱呼
因了一首戰歌的牽引
一面面旌旗的高高飄揚
我向往，規劃
一生的行程
用心智汗水
在迷彩綠中積淀
因了父母的期待
生發心里的強音
我亢奮，深信
力與美的最大公約
來自鏗鏘步履，整齊劃一
因了歷史塵封里
一段段浴血榮光的召喚
我拜謁，篤定
成為了綠色方陣
沙場練兵中的一員
軍人，這最有分量的稱呼
筑就了信仰的高地
每天敲響
肉身里的晨鐘暮鼓
堅守和沖鋒中
浸泡著
“鐵馬秋風”“戰地黃花”
“樓船夜雪”“邊關冷月”
吟詠著
“烽火高臺”“關河夢斷”
“華發蒼顏”“萬里江山”
軍旅的選擇
有遙遠而清晰的
涌動燃情的畫面
和青春的秘語
如今，我也說出自己的名字
以向勝而生的名義
站成筆直的旗桿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02生長
萬物在特定季節
發芽，結蕾，綻放
我們也是
在生活的土壤中拔節
只要有適宜的
環境條件
日子是母體的度量
現實和未來由它來擺渡
成熟的形狀，蓄積其間
仿佛有神的旨意
沾露帶水的滋育
抑或狂風暴雨的洗禮
是切割不了的部分
一直跟隨，就像命理
可以預言
卻無法穿越或躲避
廣闊的世界
總是有生死榮枯的規律
在你前面的，就當
風景來欣賞
在你后面的，就給予
春天般的溫暖
或悄悄在一旁
品味生長的過程
每次醒來，我都期待
被陽光包裹
受到溫暖的眷顧
從而，生發力量
03潮頭
奔騰，呼嘯
時緩時急，時深時淺
即使暗礁埋伏十面
亦可觸摸到浪飛的翅膀
我知道自己的方向
從未改變，要抵達的遠方
浮動的燈塔
在夜幕中喚醒黎明
而內心的閃電，劃過天際
潮漲又潮落
是一種莫名的誘惑
浪尖，映現趕潮人的信念
遼闊的海域
漫過了我的足跡
也重疊了我的腳印
純凈蔚藍的海面，宛如
分列布陣的時光脈絡
牽扯著我原始的亢奮
翻滾的海浪
奏響深處的交響，我的胸臆
愈發熾熱
像升發起的破浪前行的引擎
向著更高的高度
04你是我幸福的圖景
你把苦，熬成蓮子羹
配以各種輔料
只為溶化歲月里的痛楚
給兒女不一樣的滋味
以及全部的可能
你把淚，凝成星光
掛滿整個夜幕
眼眶中泛紅的血絲
圍封住生活的追捕
每天準時的打卡
在皺紋深處，深嵌
折疊的冰霜寒露
唇角依然升起火紅的旭日
知道你的付出
越過無數的溝溝坎坎
用掏空的操勞
和身體的欠債，豐實
我的未來
知道你的孤獨
常對著思念傾訴，布滿
遷徙的路途
又捻成牽念的囑咐
一次又一次，交織蔓延
你就是我幸福的圖景
定格的笑容
肅穆背后，沒有你的日子
誰來為受傷的羽翼療傷
舔舐流年，拉長
昨日的地平線
故事和故事的主角，就在那里
讓心里，一直有家的溫暖
05 安放生命
是你的眼光
敞亮我的征程
我站立的位置，由你圈定
心里，描摹一片天空
既小也大，邊界在遠方
沿途的影像，被蘸滿陽光的筆
逐一勾畫點亮，濃淡相宜地
鋪陳開來，拽著一段記憶
吆喝時光，采擷品咂
走過常走的路
浸透四季的原色，暈開又鮮妍
不問今夕何夕
就像作好的約定
一季季躬耕，一茬茬收獲
小心翼翼地
在愿景里，安頓自己
接應流離失所的靈魂
和著你的眼神
點綴日子
被時光打磨、淘洗
拈出的高山流水音符
那是生命
給予我的最珍貴的厚禮
06無聲的約定
有時，心中的那顆星星
仿佛爬上一座山頂
就可以摘取
越是接近，越是遙不可及
仰望的角度
在行色匆匆，不舍晝夜
每一次拐彎處，抬高
青春的印記，點綴著徒步的蹤跡
拾掇記憶的碎片
有些人，一起點亮遠行的風燈
向著更遠、更久
有些人走在前面，來不及并肩
已成為定格的背影
昨日羞澀的目光
烙進某個約定，如枝頭樹葉
繁茂綽約或枯萎凋零
都帶著季節的歌吟
和生命感發
趕赴，傾訴
托舉起點燈的星星
腳下升騰的力量
裝載引擎，鼓蕩未來
順從自然
又是一個開始
07 追問
云解不開，山川的心思
雨猜不透，花木的眷戀
二十四節氣的歌謠
有桃紅柳綠的詩意
有風吹麥浪的熱烈
有楓葉紅艷的韻味
有臘梅傲雪的情致
而蟬蛹，掙脫殼的禁錮
候鳥，筑巢在新一季的遷徙
才會追尋
似曾相識的蹤跡
撫摸時間的面容
仿佛所有歲月，就在一瞬間停留
卻可望而不可即
如同熟悉的身影
和昔年的溫馨
與無盡的扣問
迎面相撞
一次次走過或張望
從不放過任何細節
邂逅的是偶然
也是必然
08 遺忘的聲音
這些年，時間模糊了一些記憶
漸漸淡薄，也帶走許多聲音
在我忽略的習以為常之中
積攢的音符，紛紛從巨大的行囊
躍出，迎著逆行的腳步
點數，心里的那個位置
枝頭的喜鵲，嘰嘰喳喳
為報晨幕
捎來十里八鄉的喜訊
和節氣的獻詞
拾穗的孩子，在追逐嬉戲中
被彩蝶簇擁，被蟲兒問候
田埂上，農人吆喝打趣的話語
以豐收的喜悅，擲下一地聲音
岸堤的楊柳，輕點波浪
隨風推移，潺潺的河水
劃拉出律動的生命線
卸下一天的喧鬧
夜，溢滿寂靜
卻有，熟悉而陌生的
各種操琴鼓瑟
風箱呼啦啦，灶膛里星火點點
燃旺的柴薪，噼啪響
煤油燈，噗嗤噗嗤
手指上的弦外之音——
針線游走
織出暖心的毛衣
也縫補著日子
09 家
總在夕照的輪廓里，遠眺
那連綿起伏的山脈
一種簡單，在光線里醞釀
撲面而來，以席卷的氣勢
有湖水，林蔭，幽徑，花草
乘著陣陣涼風回家
從視線中撤離的不可名狀
由這里生發，浸滿思念
輻射到家的方向
也說出一個男人，攀爬
人生陡坡留下的背影
漸行漸近，又遠了
在心中仰望遠方
無垠的星空，就是原始的歸屬
銜上一顆種子，展翅
心里最遠的地方
在尋覓的家門口
棲息，并種上一季的風景
就這樣，獨坐
聽風，聽鄉音
和一個個從身邊走過的
家的足音
10 行走的痕跡
有時，站臺是行走的最直接標識
握手囑托或相擁而泣
也是最常見的方式
一個個轉瞬即逝的站名
映現車窗，也移植著風景
在點與點，人與人之間
收容未來以及過往
多希望腳步慢下來
不顧圍追堵截
來一場無問西東的游走
使我的天高和地遠，頂天和立地
隨老屋的一縷炊煙
帶著最初的美，只聽自然的風
而選擇方向，變幻形姿
以原始的召喚攀援
或許，行走的種子
結出的一路果實，會硌疼腳底板
也會花開在骨頭里
讓我滿庭芳的，又是哪些？
如此，一夢經年
11 在日子邊坐下來
走過晨昏
所遇到的人，經歷的事
在存儲，延續瓜熟蒂落
也會按下刪除鍵
成為過去式
其實，時間是公平的裁判員
給予的，不舍晝夜
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或典藏或遺忘，或葳蕤或凋敝
不去找尋
它自然會落腳
命運的齒輪，轉動
在日子的韻律中
品不完的滋味，一定是
下一段旅程的風景
是的，等到黃昏就夠了
折疊羽翼
接納月光的饋贈
掛上夢的簾幔，解惑
生活之外，若隱若現的畫外音
12 最好的時光
波瀾不驚，正如湖面平鏡
平淡如水地，述說
某一段歲月的延伸
比如，陳年舊事，行囊里的故事
反反復復，重重疊疊
一分分，一寸寸
某個節點，收緊呼吸
落到彼時彼刻
一層層記憶的皺褶
而次第打開的，是融匯的
企盼，逃竄，還有不應辜負的時光
比起活著
觸摸不到，抑或吞噬的，還能有什么
時間的渡口，走西闖東
一個背影和告別
只是暫時的
“職”的組合
才是最好的時光
13 開口
襁褓中，咿咿呀呀
嘟囔斷續的訴求，由你
日夜呵護，把旖旎春光裝填
搖晃的腳步
小時候，喜歡火柴
擦燃起的聲音
脫口而出，是火苗點亮黑暗
密密麻麻針腳，你編織的
布滿穹宇的星空
長大后，怎么開口
一段誓詞，因你
熨燙，引向心海的更深處
最重的愛，在沉默中
滋育，匯聚，積淀
此刻，延續著一種牽念
以開口，家鄉方言的
味道飄溢
越來越近，越來越沉
14 年韻
掰著手指，思忖打量
透過歲月的簾櫳
時光，如實地蓋印
春忙夏種，秋收冬儲
藏匿過往和未來
年，是由遠而近的回歸
抑或，由近而遠的奔赴
就像一個源點，更似
一個圓點，心的緣點
凝望盤點
不斷擴大的年輪
仿佛被一根牽心的繩子串起
一寸寸，扎牢
而，我們在抵達遠方中
一次次，濃厚年的意蘊
15 湯圓
你，圓溜溜
從時光打磨深處走來
黑芝麻，花生，綠茶， 紫薯，鮮肉
身份的象征，構成不同
卻以粘性和形體
在追夢人的舌尖、腳下、心上
留下印記，氤氳期冀
連同滾燙的熱水
和企盼的情愫
攪拌，燜煮
一個個湯圓，羞赧般活蹦亂跳
或下降，或上升
捉著迷藏，嘻笑打鬧
短暫的浮沉，叩拜原味
這可人的東西
小得，只在特定時節
才被追捧、關注
大得，像嚼著團圓和美
粘住牙根，也扯住腳跟
足夠焐熱孤寂，填充日子
月亮升起，抬頭仰望
一顆圓盤，疊加愿景
咬在齒間，品于心頭
如同我的夢
16 春風
那么輕，那么柔
在冰雪消融后
拂動的斑斕綢緞
從大地到心里，延伸鋪陳
更像一把梳子，疏通經絡
即或遺忘的角落，也萌動起來
這信使，煽動了熱烈的向往
潛伏的欲念，再也不要守口如瓶了
17 夏螢
點點光亮，隱隱約約
帶著多少追憶，綿延牽念的長夜
與星空交換眼神，一閃一滅
將黑夜馱向黎明
不知道你在等誰
為趕路人，指引迷失的方向嗎
抑或，想家時
掛起的一盞心燈
18 秋葉
紛紛揚揚，離開與抵達
從躍下，注定另一個開始
以絕唱，如期赴約
像一場儀式，或壯烈，或深情
既然相思成災，那就決絕地凋零
褪去高處的招搖，落地低姿態表白
以愛的純粹，鎖定回答
鋪成廝守的溫暖
19 冬梅
習慣了，單調、寂寥
圍堵自己，卻不孤芳自賞
雪花——跌落凡塵的知音
為其辯白，一片又一片
在藏匿、酣睡的基調中
你卻挺立在枝頭，保持清醒
掂量，虛實結合的重量
把開春的景致，構思、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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