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學畫畫三年已經像模像樣,學書法十年也未必呈現氣候。 書法和毛筆字的最大區別在于藝術自覺之后的理法系統規范書寫,既講究筆筆有出處,又強調卓然成一家,首先要“泯規矩于方圓”,然后才“窮變化于筆端”,不是興之所至隨心所欲,卻也要率性走筆師古不泥,用宋代大文豪蘇軾的話說就是:“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相對而言,繪畫尚可以通過技法、色彩、內容來增強表現,書法唯有靠心性來提高修養、**筆墨。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霍國強不是天才少年,當然也不例外,他的書法從師古人開始。因為自幼性喜書法,當他立志以一生的代價跋涉于書道的那一天起,就潛心于師法傳統的臨習。在碑上他是傾注了一定的心血的,酷暑嚴寒,經年累牘,遍臨各家法帖。不受門戶羈絆,也不受偏見影響,于碑于帖無不取一種較為開放的立場和姿態。碑帖是碑和帖的合稱,其實是兩個概念,“碑”主要指漢、魏、唐碑,指的是石刻的拓本,歷史悠久,所用書體在隋以前都是莊重肅穆的篆、隸、楷書,豐碑巨碣,動輒丈余高,氣勢宏偉,適合觀賞;“帖”則指名家書札或詩稿,刻印而成,以行、草書及小楷居多,形制較小,易于把玩。兩者相輔相成,既有共通契合之處,也自行其是。學碑以壯骨,臨帖以養氣,這是霍國強的學習心得,也是他從傳統中源源不斷汲取營養的途徑。以碑帖相融,取雄秀相合,是他一貫的主張和追求。 他是比較推崇董其昌的。在書法理論上,董其昌講究書法的難能可貴之處在于要有古意,認為書法必須熟后能生,所以往往寧可面貌帶有生拙之態,也不愿以玩弄嫻熟的技法呈現,以表現書法的“士氣”。其實董其昌和趙孟頫的字都好看,但是董其昌相對平淡天真,有率意性情流露,甚至還帶著點兒生拙的意味。而且董其昌極其重視書法家的文化藝術修養,主張多閱、多臨古人真跡,強調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以提高藝術的悟性。 所以霍國強除了通常書家耳熟能詳的大家,還潛心研究了兩個一般別人不太注意的兩個人:清代楊沂孫和明代釋德清。 雖然霍國強的書法真、行、草、隸、篆五體各具神采,但尤以隸最為得意。當然,他從漢隸入手,到清代及當代隸書各路名家廣泛涉獵尋求借鑒,但是不刻板、不泥古,有分析、有鑒別,既揚長避短也為我所用。關鍵一點就是觸類旁通:在漢隸的根基上,把篆書的筆法融入進去,把行草的筆意摻入進去,極盡演變之能事,講究疏密、長短、粗細、濃淡、枯濕、松緊、欹正、虛實、呼應的關系,強調書寫內容的文化信息,經過錘煉后清新的書法語言自然地展現了各種特有的意趣,典雅清剛、瀟灑峻拔。(倪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