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趣事之一

直升飛機

大半個上午了
你開著一架紙飛機
嘴里還配著背景音樂
見紙飛機飛累了
你索性挓挲起兩臂
自己開動起自己來
從前陽臺飛到后陽臺
又從后陽臺飛到前陽臺
我說：“我們的飛機場小了些。”
你說：“我是一架直升飛機！”


冬天的趣事之一

冬天了，我還能粘知了——
見書里有佳句，我就粘到筆記本上
音頻里聽到好句，也粘到筆記本上
一天下來，我能粘到好多只知了
時有一聲或幾聲蟬鳴
有意無意地提醒我一下
我便以某只知了為標題
以篇為布局一路狂奔下去
或是以某聲蟬鳴為中心句
以逆時針繞著擴寫下去
冬日里仍有知了可粘
也算是冬天的趣事之一了


王冠

她一直在苦里泅渡
她一直在難里掙揣
委屈與怨恨如水泡泡
脹得她不禁向天質問
質問了N次也無人應答
某個深夜，她疲憊地回家
滿天的月色里，有誰在說話
“苦里難里有真的詩意，
這詩意是文學的王冠。”
她四下尋覓，只有月的皎潔
某天，她抱著一個小小的榮譽
滿載而歸，滿腹歡喜
“文學王冠上有顆價值連城的珠子，
摸到它的人，更得經受苦難的淬火。”
她忙找說話的人，只有午陽明朗
回歸到平靜里的她
低頭書寫踏實的作品
若有一篇作品能一躍而起
近前看看那王冠上的珠子
該是多大的幸運和寵愛啊


洗衣與掃地

她老了，還是認真地洗著每件衣服
她說洗衣是自己的興趣
原來興趣欄里還有“洗衣”這一項
她老了，還是認真地掃一遍地
她說掃地也是自己的興趣
哈哈，興趣欄里又加了一項“掃地”
是興趣了，就有了自主的尊嚴
有尊嚴了，就能愉悅地忙碌
忙碌，就是熱鬧地活在人間


一山曇花

一場薄雪，開在了山上
太陽一出來，就化了
好在這一山的曇花
我多看了幾眼
雪化了，洇進了山里
曇花謝了，山還在
說不定哪一天
又有千朵萬朵競相開放
該是如何得熱熱鬧鬧
如何得熙熙攘攘呀
說不定我得買票才能看到


一張白紙

一張白紙能無限容納我的幻想——
李白送我一沓瑰麗豐富且奇特的語言
王之渙授我《登鸛雀樓》的擴寫權
賀知章的《詠柳》允許我免費朗誦
薩特的“他人即地獄”我隨意引用
黑格爾也把“存在即合理”送與我

一張白紙喜歡容納我的世俗——
我可以血脈僨張地跳躍
我可以長袖善舞地表達
我可以長些昂揚的心情葉子
我可以移栽纖弱的夢想禾苗
我可以和青草坡竊竊私語
我可以在小溪里隨心濯洗


幸運

有些人，如孔雀
向你展示人心的美麗
有些人，如鱷魚
向你實施歹毒與兇殘
看清了誰是孔雀，誰是鱷魚
結交地結交，斷交地斷交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該路過的好，都路過
該錯過的壞，都錯過
這樣的日子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