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燃在季節骨油

文/李洪彬

季節晴雨表比人心干凈
五月杏花村收留太多來自星星的祭詞
壓沉桃花初潮浪起的部分

純粹是一種境界，六月詮釋答案
每一粒紅雨是燃燒的靈魂
是人間失聯的眼淚從時間皺褶處逃離

剛給五月定義筆下鄉愁
出走的先人們乘流星劃回新墳舊塚
渾濁的河流開始流淌兩行生銹的眼淚

借六月二兩紅雨燃燒黃昏
串連艾蒿，幾葉粽葉一把米
延續民族之魂粘染的記憶

海之南，天山以北
長城內外八千里日月
化著助燃洗劫集體即將失德的人心

●誰在偷村莊的心

口含荒蕪的玉米地，眼承受
集體上訴的莊稼
我不會為自己的罪行分辯

在夜里躺著的墳地
接受來自靈魂的拷問
每條溝每一個房舍

全是帶哭聲的利劍
良心窩鞘不出，兩道銹跡的犁鏵
早制訂好我的歸宿

留在血液拼湊的記憶
被燕過的嘆息淹沒
河床只剩聽不見心跳的村莊乞討

●季節吸食村莊骨髓

閃電在天邊突起，雷聲未到
心開始莫明陣痛
從大渡河鏡面走勢，感覺村莊

張開憂傷的眼晴
嘴含昔日牧笛晚唱，成對的蝙蝠
拋開世代約定，不理會

春天百鳥叫賣十里圈定的領地
也不管花蝴蝶發情期的體液
與奔跑的小獸爭相觸碰

叩擊季節琴鍵，記憶里的老牛
咀嚼院門內的荒草，反芻私生的南瓜秧
是否順手拉進探出頭的它給予安撫

不會讓教堂內走失的圣輝面對
老屋集體的哭泣，感染望穿秋水的老人
再次面對村莊消失的農耕記憶

趁屋頂水滴未央，發聲咳痛
季節伸出的舌尖舔拭每一寸田地
失聲于時代性流行的通病

●蠶食村莊血脈的兇手

水面冰火兩重天，長江，黃河兩行
生銹的眼淚，被知了顛倒了黑白
在水面涅槃重生，起霧去

遮丑失憶的世界，也為失聲家雀購暫住證
當然也為抓一把鄉土離家的人
牽影子爬行在城市阡陌磚縫祈禱

忘記河邊童年里的老牛咀嚼流年
反芻牧童走失的笛聲，驚嚇
村莊睜大的雙眸，倒映著大山

張開大嘴，緘默不語
目睹先人伺奉一生的土地泛起白骨
每個墓碑閉合的雙唇泛濫月色

照亮時代物質欲海，鄉村正被寸寸蠶食
老腔聲里，神州萬里種植沃土的能工巧匠
為生存的金光釘死神國木柱失憶農耕

●等待救贖

時間剛好，在蝙蝠張開嘴的縫隙
拿捏了一天的措辭
行于大渡河倒立的鏡面

青春傷感過的歌與河面水霧同行
雅魚夠不著的地方
寄存從血脈剝離的稗子

無言的平面正被幾聲蛐鳴偷渡
兩行銹跡斑斑的眼淚
兩條平行的軌跡更變走勢

犁耙沙灘，一頭邁向
故鄉回歸的鄉路
一頭城市阡陌磚縫等待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