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別克

        哈薩克人別克的真實身份，還是南山甘溝鄉的牧民。
       只是他已不再是《我在可可托海等你》歌中那樣的牧羊人。
        擁有一片山地草場，在綠草茂盛的山坡上，
       支起傳統的白色氈房，又修筑了兩棟磚房，
       搭起了彩鋼瓦棚，圍起柵欄院落的別克，
        已經不再是牽著駱駝，馱著生活家當，
       騎著馬，趕著羊群，帶著家人，
       在春秋兩季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去轉場的牧羊人了。
        那是號稱在世界上走路最多，搬家最勤的哈薩克人，
       延續了上千年的傳統游牧時光。

        從大家族中分離出來的別克，還在養羊，
        只是他家的數百只羊托付給了專業的牧羊人，
        轉場到天山深處的夏季牧場去游牧了。
        他家門前山花爛漫，碧草蔥蘢的山地草原，
        以雜亂的枯木、鐵絲網為墻，分割成了一片片的私人領地。
        任由花草恣意的生長著，拒絕了牛羊的自由進入和覓食，
        南山草原也就難以見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了。
        唯有一座座隨意雜亂的鑲嵌在綠色山坡上的牧家樂的房舍、院落，
       像是粗蠻侵入草原的寂寞牢獄，
        悄然等待著偶爾來到的零散游客，
      在炙烤的羊肉，大鍋燜煮的抓飯誘惑下，
        趁機以商業利益打磨的利刃，痛快的猛宰幾刀……
       然后在寂靜的日子里，繼續等待著送上門來的宰客，
       等待著秋風寒涼，碧草枯黃的時候，
        那些一身疲憊，滿臉滄桑的牧羊人，驅趕著羊群轉場歸來，
        他們像舊日的巴依老爺一樣清點、收回自家的羊群。

        即便生活如此的安逸，牧人別克也不希望孩子還當牧民。
         早婚早育的別克夫妻，雖然才剛四十歲出頭，
       大女兒已經離開了南山草原，走進了都市的大學課堂。
      小兒子在鄉小學就讀，即將去上中學了。
       或許，走出大山的兒女將來不再回歸草原。
        唯有已經不是牧民的別克夫妻，還會守望著故鄉草原，
       還有那些不辭辛苦依然的行走在古老轉場牧道，
       追趕著季節游牧在大山草原的牧羊人，
        還會延續著哈薩克人傳統的游牧生活，
        還會是一個真正的哈薩克牧羊人。

        2021年跟隨讀書會群友奔赴南山草原游玩，有感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