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月光謠

文/劉向東

我要用滿世界的月光，喂養一匹馬
我要用全天下的陽光，溫暖一匹馬
——題記

◎月亮在上

每天晚上，我會住進云端的房子
四圍是云海，月亮在上
月亮的睫毛彎到遙遠的地平線上

我住得太高，你夠不著
你在遙遠的遠方，我望不到

我能感知：你那么輕，那么軟
正被最遠最遠的那一團月光
抱在懷里


◎月光照亮上善之水

黃昏沉靜的表情
純粹的夜晚所見神的背影
唐朝的月光照亮上善之水
逆流而上回到合上的詩經
——這幾樣小喜歡，已經足夠
為此不再關心世間萬物蔥蘢
包括堤岸搖擺的垂柳
會說俏皮話的春風


◎鳳凰嶺公園，黃月亮

天上一輪黃月亮
地上多少紅男綠女
鳳凰嶺公園，夜色美妙
我想像中的男人
身影頎長，戴一頂
深色鴨舌帽
昨天，我的一個朋友
他說，孔雀，前面漂亮，后面齷齪


◎霞城之上，月亮河

整整一夜月亮河在頭上流著。你說
逢著這樣美妙夜晚，也是人生幸事
宜通宵酣飲，宜醉眼朦朧
我們無酒可飲，漫步霞城的街巷
談論文學作品的想象力與深刻性
蘭草一樣的的夜氣，薰染著高雅

相信你瘦削的身影，曾穿越唐朝，去看過
城南的桃花。因而對于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我不會感到詫異：譬如此刻你瘦削的身影
被月光迅速泡大，很像身型肥碩的安祿山
而你裸露的胸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體毛
黑黢黢的，不知取自誰的身上

而你所掌控的最后的龍武衛，頭頂月亮河
向故鄉行進，逼近我們從小玩大的七星湖
預言只有你我知道：熬過這個難挨的夜晚
一當霞光躍上山脊，照耀城頭，就是他們
消失之時。現在，也許只是因為我的緣故
那個傾國羞花，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直到天亮也沒有露面


◎十字坡，月光清亮

躺在十字坡上的園子并不起眼
不過種植著一些應時菜蔬
不過為種菜的男人贏取了一個江湖綽號
屋子里是專做人肉包子的作坊

月光清亮，看穿了塵世卻無法言說
傳說中的英雄正步入險地而不知
就像他經此改頭換面之后
不知前面的高山也對他虎視耽耽     


◎魚鳥河，月光傳說

夜色如水。魚鳥河，讓我側耳傾聽
你天籟的樂音，恰似月光照臨荷塘
或讓我以眼觀心，看你清亮的曲線
月光一樣穿過我的身體，猶如血液
奔涌于我的脈管。魚鳥河，我與你
相隔著昆崳山，我一樣聽你，看你

我始終相信，在每一個迷人的夜晚
我們都頭頂著同一條美麗的月亮河
我相信，你是月亮河在大地的投影
那些自由游動的魚兒，就是從天上
跌下的細碎月光，河床上那些卵石
就是自天河遺落的魚化石

我始終相信，天上的大鳥是永生的
它叫聲奇異，宛若泉水叮咚的樂音
我相信你奔向遠方的聲響永不停息
就是在應合著天上的大鳥一路鳴唱
魚鳥河，魚肥鳥多，魚非魚鳥非鳥
一個被月光輕輕籠住的傳說

今夜，我隔著昆崳山聽你，看你，我頭頂著
美麗的月亮河想你。魚鳥河，今夜我要為你
寫一首最深情的詩歌，用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體味出你悠長的情懷，參悟到你純潔的本真：
來自生命源頭，奔向大海，奔向未來的家園
一路向前，為愛抒情         


◎萊州灣，月光之夢

你見過夢中的大海嗎
我最想去看萊州灣
萊州灣，注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深深地嵌入我的腦海

像愛一個人，會在夢里呼喚她——
我的夢月亮般升上紫色的天空
銀白的目芒投向藍色的萊州灣
聽她絲綢般神秘的呼吸
看她的云水匯聚，星月相邀
看三山島寶石般璀璨的光影
也看她用心靈般潔凈的細沙
雕刻出始皇東巡、海的女兒……
淡淡咸腥的海風是春天永駐的氣息
為我送來夢幻般的美妙心境

◎八月，月光日漸飽滿

我知道八月有特別的意味
為此無視一種存在而獨享另一種
就像紅色的高梁又回到土地
就像那些站在土地上的人們
他們都舉起了手中的太陽

其實在八月里，在農歷的八月
我所能擁有的只是懷想與尋找
我看見一輛輛列車停下又開走
像在一次次告訴我，當年的高梁地
再也長不出紅紅的高梁

一次比一次更加相信
來此暫停的某次列車上
一定有我童年的伙伴
為此我用目光打開車窗
翻遍車廂里每一個座位

像七月我末及簽收的壩子清
擦身去了遠方，八月它又回來
七月我在彩云之南，我品過它
它使我深醉，又回醒，不傷頭
“分手時，我不敢說話
怕言辭間滾落淚花”

為此我更愿回到晚上
在八月，農歷的八月
天空一次比一次明亮
所有奔向遠方的列車
都浸泡在日漸飽滿的月光里

注：2017-7-27起，參加云南省第二強制隔離戒毒所2017年作家一對一幫教活動。7月31日，在貴陽車站與甘肅詩人西木分手時，西木寫下詩句：“分手時，我不敢說話/怕言詞間滾落淚花”。


◎月光喂馬

應當有一匹馬是屬于我的——
我要用滿世界的月光，喂養一匹馬

我要一匹馬干什么？我的畫筆
始終沒有勾勒出一匹馬的形狀
我始終覺得，一匹馬
一直在我看不到的遠方，嘶鳴著

不知道我看不到的遠方，會是什么樣子
——我要用全天下的陽光，溫暖一匹馬

◎和月光一起說愛

月亮升起來了
秋意又深了三分
我靜靜地坐著，我靜靜地等著
等著月光和我一起說出
對人間的十分愛